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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年摇着头,苦笑?道,“我不能回去。”
“为何?”李白的嗓音低哑紧绷。
赵年望着李白,眼中没了?方才的醉意?。
“既然出?来了?,不求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但求来日能有三两?件值得追忆的事情,这样才不辜负这趟远行。”
下山前,赵蕤叮嘱的,‘何时累了?,便回来’,眼下,还不到?这个程度,远远不及。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达成什么,或者是寻找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哪怕你?做足了?规划,很多时候时间依然自?有它的安排。这是,千年之旅,以及眼前的人教会她的。
赵年的眼睛太过澄澈,李白久久无法移开目光,覆在她背脊的手掌无声地滑至后颈,以头轻触着对方的额间,心头微安,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理?解赵年,如同于理?解自?己,信任赵年,视同于信任自?己。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而此刻,李白更愿意?将他们看?作一个完整的存在。
心像被填满了?什么,鼓鼓当当的,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满足。
“你?,是醉了?吗?”赵年紧闭着双眼,声音微颤。
赵年几?乎神志不清,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像是被蛊惑了?,忍不住感受着额间的触感,细腻的肌肤。
她一面猜想着李白对她异常亲密的举止,另一面则是极为勤快地提着弯刀,割除着这有如野草般疯长的悸动。
李白轻声笑?着,温热的鼻息洒在赵年的脸上,让她的理?智几?乎坍塌。
赵年的双手抵着对方的胸膛,内心挣扎了?一番,咬牙道,“你?这样很不好的。”
“什么?”手指轻缓地摩挲着赵年的后颈,低语着。
“你?是成熟独立的孩子了?,不能喝了?酒,就黏着人,这样很不稳重的。”
“阿年在嫌弃我。”李白神色凄凉地控诉着。
“你?又胡思乱想了?。”赵年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
“你?醉了?。”
“我们都醉了?。”
李白的额头紧紧抵着赵年的,这个距离,足以看?清彼此的眼底最?深处。李白的双眸闪了?闪,赵年下意?识一推,重心不稳,猛地把李白扑倒在了?身下。
毫无防备之下,李白神色迷惘地望着赵年。赵年有些不在状况内,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尤其是触及对方澄澈的目光,仿佛他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单纯无辜,让人心生怜惜。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办?我要不要承认醉了??他怎么不说话呢?赵年无措地趴在人肉垫子上,苦思冥想着,依旧拿不定主意?。
李白眨了?眨眼睛,突然松懈下来,安然地躺着,不动声色地看?着赵年,耐足性子等着她的解释。
空气似已凝滞,虽说俩人的心境不同,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韦霖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有余,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年窘迫至极,却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抬起头,从容地回答道,“我在教太白抢救之法。”这个理?由好,真是机智!
李白一手枕在脑后,仰望着赵年,见?她神色间有着隐藏不住的窃喜,不由感到?好笑?,却并没有唱反调,反而捧场道。
“嗯,阿年正在教我如何渡气救人。”
韦霖好奇地弯下腰,显然是也?想要学的。
“太白已经学会了?,让他来教你?吧,我太困了?,你?们慢聊。”赵年兀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钻入了?舱内。
李白目光深沉地看?着赵年离去的背影,坐起身来时,轻轻勾起了?笑?,眉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举着酒杯敬了?敬韦霖,仰头看?向明月,喝着杯中之物,与夜风的相伴。
……
裴家庄子。
江边归来,裴安便起了?高热,他把所有人赶了?出?去,紧闭着房门。一个人身处黑暗,他的内心有一丝快意?,一丝厌恶,甚至还有一丝怨恨,怨恨的对象却是不过一面之缘,救了?他的人。
他分明就要解脱了?,可是,却被硬生生地拉回这个肮脏的世道,怎能不恨?都怪那个人,怪那个好事的田舍汉!
孤身躺在黑暗里,他刻意?把心底的怨恨放大,混混沌沌之间,在这无垠的绝望之中,他执拗地只允许这份怨恨陪伴着他。
直到?下半夜,一阵风吹开半掩的窗户,迷蒙之间,他忆起有一抹紧贴着他心口的,带着力量的温度,暖暖的。
他昏昏沉沉之间,不由喟叹了?一声,终于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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