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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个日期,没有短文记录,大概是处在疫情爆发的恐慌中,单调的居家生活刚刚开始。谁也不会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也是由于疫情,我选择就地过春节。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丝丝心理落差,带着安慰的心情打电话回家,时不时传达着“即使我不回家过年,你们也不要太想我!”的想法,本以为mamababa会十分遗憾,但事实证明,我多虑了。他们好像忙得忘了“临近春节,家里却没有我”的这件事,整天扎根市场,电话说几秒就挂断了,'我在家'和'我不在家'时他们的状态相差太大。果然bama都是搞事业的,扭扭捏捏竟是我自己!
最近看了很多积攒的电影和纪录片。有一部纪录片《送尊容》感触很深,讲得是殡仪馆的化妆师的故事,期间也穿插了讲了人死后的送葬流程,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悲伤,如果在现场,如果在我亲人的追悼会现场,我大概是哭到心悸的程度吧。
我很庆幸我对奶奶最后的回忆是她在不谙世事的天真地笑着。
疫情在家时,大部分时间就我和奶奶在家。每天早上她醒的很早,但看我没起也会跟着我一起赖床,当我把一大碗加了鸡蛋的红豆粥端给她时,她会开心地说:哈哈~这是大孙子盛给我的啊!”她会在我做电饭煲蛋糕的时候,问我:“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尝尝呗!”当我把失败的发糕拿给她时,咧咧嘴:“嗯ˇ嗯ˇ没发(发酵)起来,不好吃。”晚上我熬夜刷剧时,她会敲敲我指指墙上的钟表,嘴里嘟囔几句,我每次都敷衍:“马上,马上!”她会不厌其烦的指钟表。有时候她的语言系统会出现障碍,我不懂她的意思,大家都连猜带蒙,这个过程真好笑,大家都以为自己猜对了,其实是奶奶比划累了,因为她眼神中有一丝丝落寞。
奶奶长期的状态是卧床,姑姑有时候会牵她去晒太阳,说说话,吃吃坚果,这是最和谐的画面。偶尔会有不和谐的时候,刚开始是每月一次的哮喘,后来演变成水肿和食欲下降,再后来到昏厥进医院。奶奶住院的一个月,我一个人睡,晚上反而睡得特别早,大概是因为太安静有点不安。在医院的奶奶状态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人是昏迷的,好的时候能认出我,还能说话,叫我不要来医院快回去学习。鉴于种种因素的考量,我们最终决定放弃透析接奶奶回家疗养,从医院回家后的奶奶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如以前,每天的状态是昏睡,食欲减退的厉害,无论做什么她爱吃的都喂不进她的嘴,万恶的药丸已经摧毁了她的肾,正在吞噬她的触觉和味觉。我在临行去北京前,对她说好好吃饭,过年回来陪她!她已认不出我,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嘴里说不出什么,握了握我的手。
后来了解到奶奶的情况,都是每次从电话里,从mama轻描淡写的言语中,我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好,好像已经持续很久。冬至那天,2020年12月21日,晚上吃完饭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无意刷了下朋友圈,看到我姐的动态,一开始以为眼花,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立马打电话回家确认。“今早吃饭后走的。”我以为我心理早有准备,可当这个时刻真正来的时候,诧异、心痛心空这些感受袭来的滋味不好受。我没参加葬礼,也没过多询问细节。mama说现在进奶奶屋,还有点余悸。我说我不怕,过年回家我能睡那屋。可是,在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看着教室墙上的钟表,泪流满面。原来,奶奶是真的离开了我们。
看纪录片的时候,会想象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看到那个样子我应该会记很久很久。很感谢化妆师给他们化最好的妆,让我们最后对他们回忆里是面带笑容安详的睡着,然后目送他们去另一个地方。
村上春树说:“死亡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当'往生者'安息,当活着的人坚强,当释怀后的爱在每一个人心中流淌传递,片刻即成永恒,万物也许就这样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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