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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觉得此人奇怪,现在看来,果然不简单。“家里有只小狗得了怪病,每日都要针灸,我到这儿来抓两服药,配合着针灸一起,兴许能好的快些。”她故意将这话说的很大声。
届时,风君皓的嘴角抽了抽。
作庸倒一派闲淡,又道:“方护法倒是和莲花宗的风公子感情甚好,出门也带着?”
这个问题方苡墨没有回答。
气氛一下子又平静起来,窗外的掠过盛夏的暖风,安静的好想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也许方护法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往后的几十年,要怎么过?”作庸的做派和他所穿的花衣裳简直太不符合了。
细细的看,他其实是个很恬静的人,比之方苡墨,他的静静在心底;比之风君皓,他的静更加沉重;比之段衡,他的静更加绵远。
方苡墨想,这是真正的安静,打心底里来的。
“现在方护法年轻不觉的,往后年纪渐长,可能还要修仙,一点修了仙,就不是几十年了,是几百年,再往长远想,若是有心位列仙班,那就永生,方护法就这么着奔波一辈子?”作庸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方苡墨不懂他的终点在何处:“这位大叔,你难道要劝我嫁人?”
作庸被他逗笑了,道:“你喜欢段门主吗?”
这一问突如其来,没头没尾,方苡墨被问懵了。
她喜欢段衡吗?
好像是吧,但……也不完全是。
方苡墨不回答。
作庸又问:“或者说,你喜欢的时候万仞堂的刑堂主?”
三界江湖皆知,万人堂堂主刑昊喜欢一字慧剑门的方苡墨,甚至曾公开向段衡宣战,方苡墨他势在必得。
刑昊?
那个修为高深的男子今年刚好是而立之年,未曾娶亲,却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陪着她玩泥巴。
那段衡呢,二十三岁,依旧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不与她谈论婚嫁一事,甚至在她十六岁以前,每次她来见他,他都在背一字心法,好不认真。
方苡墨随着作庸的话去思考,每一个问都砸在她的心口,让她的脑袋越发混沌。
“本护法,应该,大概,都喜欢的吧。”方苡墨泄了气,放弃深究这个问题。
作庸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柔和的眸子突然精锐无比,他十分肯定的告诉方苡墨:“错了,这两个,你都不喜欢,也许方护法现在不懂,且往后看。”
都不喜欢?
方苡墨的思维本来是在纠结喜欢段衡或者刑昊这个问题上,作用这样一说,等于推翻了她的思考。
方苡墨一时情急,不知怎的就蹦出来这样一问:“那我喜欢谁?”
登时,好像永远行云流水的笔终于顿住,作庸也顿住了。
诚然这个问题不是该问方苡墨自己吗?她怎么反倒问起别人来了?
方苡墨意识到自己失态,却依旧倔强的望着作庸,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答案,比她自己更清楚。
作庸抬头与她对望,那是能看穿所有的眼神,直勾勾的刺入人的心底,叫你无所遁形。
方苡墨望着他,眼神越发复杂,复杂中带着迷茫,迷茫的好像漆黑的夜黄沙漫天,伸手摸不见五指,更不知前路漫漫,所在何方。
突然,那个人的轮廓乍现,晶莹的粉末一点点汇聚成那人的模样,气势磅礴,犹如巨浪席卷着方苡墨的脑海,也洗清黑暗,驱散迷雾,天上万里无云,锦绣艳阳。
“呵呵。”方苡墨倏尔一笑,如除夕夜的烟火,豁然间,姹紫嫣红,繁华三千。
作庸见她清明了,也了然一笑,将她方才那惊艳岁月的一笑记的清清楚楚,描绘于纸上,而不再瞧她一眼。
最后一笔落下,作庸既是在提醒方苡墨可以走了,也是意有所指:“一字慧剑门向来最尊师重道,方护法与段门主的婚事是老一辈定的,三界里都传遍了,以往说是弃妇,也是资谈,段门主如何都会娶你,你无论如何都要嫁他,若是有变故,岂不是拂了老一辈的脸?拂了三界的脸?这种事要是真发生,即使段门主与方护法不在乎自己丢人,一字慧剑门往后怎么管理?”
方苡墨早知其中利害,却不想被作庸搬出来摆在明面上说,从某种角度上看,她是在逃避。
放下笔,作庸正视方苡墨的眼睛:“除非,方护法要嫁的人在三界武林中的地位比段门主高出无数截,高到别人不敢乱嚼舌根,就譬如莲花宗主陌离,或者慕容山庄的封庄主,或者是某个仙人,再或者一字慧剑门不存于这世上,否则,方护法你生是段门主的人,死是段门主的鬼。”
明亮的眸子渐渐失去光彩。
叫她看清心意,却又这样告诉她早已注定的结局,不会很残忍吗?
“作用给你一句谶言,早些成亲吧,方护法,能省去许多麻烦。”作庸起身,收起那幅完工的丹青,掠过屏风口的风君皓,径自离开了。
风君皓将他们的谈话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觉得作庸这番话很有可能别有目的。
遇上出来的方苡墨,听她道:“走吧,去隔壁合欢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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