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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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阿蛮坚决不干，“你是客人，怎么能叫客人睡外边。”她固执的要把床让出来，“我们家船小，招了客人一向是这么睡的，不独你一个。”

慕春皱眉，“我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健，睡哪儿都一样。”

更何况，一个正派侠士本就该惜贫怜弱，不管私底下怎么想，至少明面上，面对老弱妇孺，各家弟子都要做到谦让有礼。

慕春的谦让是真心的，这儿又没别的人，她也犯不着装样。

钱老头听见这场纷争，出言道：“慕姑娘睡阿蛮那屋，阿蛮去小老儿屋里睡，如此便不要争吵了。”

他没说自己睡哪儿，可地方只有那么大，慕春和阿蛮都睡屋里，自然就由他来睡船板。

阿蛮眉毛拧成一团，“阿爷，你腿上还疼着呢。”

钱老头哄她：“阿爷腿不疼了，你小孩子家家不要受了寒气。”

阿蛮不高兴了，她气鼓鼓喊道：“是，你现在是不疼，等半夜发作起来，疼死活该！”

她又愤愤补了一句：“疼死我也不管你。”

慕春眼见得这对爷孙就要吵起来了，连忙道：“阿蛮妹妹，别跟你爷爷生气，我们一块儿睡，都睡屋里。”

“可我那屋太小了，要是两个人睡的话……”

慕春笑道：“不打紧，我们身形都纤细，挤一挤睡得下。”

阿蛮的屋子小而黑，有点潮湿，但比外头还是好了许多。因为真的特别狭窄，所以慕春是搂着阿蛮睡的。

身下的床板硬梆梆的，垫的褥子带着浆洗多次都洗不掉的鱼腥味，铺被也又冷又硬，与慕姑娘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和融融暖意形成强烈对比。阿蛮感受着这一切，心里有些难过，虽然她自己都闹不明白在难过什么。

慕春拍了拍阿蛮的背，轻声道：“快睡吧。”

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觉得她纯善又可爱，虽然有时说话有点呛，可那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所以她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照顾。

今日萍水相逢，明朝各散一方，也许永不相见，但日后想起鹿尾河上的山和水，想起飞鸟、游鱼，和爱讲故事的女孩子，依然可以带来许多愉快。

钱老头还在船头慢慢划着船，慕春依稀可以听到船桨拨水的声音，身下的船不疾不徐的摇晃着，让人感到舒适，她阖眼入眠，沉沉无梦。

到了半夜，慕春被怀里的动静吵醒。

阿蛮将搂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扒开，蹑手蹑脚的想要出去，她动作已经够轻了，可慕春还是很警醒的睁开了眼，带着几分睡意道：“你怎么了？”

阿蛮放低了声音，“还有一两个时辰就到雁鸣了，我要同阿爷撒网打鱼，好到集市上卖。”

快到雁鸣了？慕春这下也睡不着了，她此去雁鸣，是要抓捕眠花公子桑宿东归案，这必然是场硬仗。

缉察司的丁三发建议她与无回刀君合作，可她去不夜宫打听司无回的消息时，却说他路过昆吾，停留了两日，恰恰提前她一天走了。

慕春心中默默道：司无回也在追杀眠花公子，此去雁鸣，不知能否遇见？若有缘相遇，或可携手，彻底将那淫|贼解决。

夏日的天亮得早，不多时，天际浮现一抹鱼肚白，为大河添上几分微光，两岸青山在微弱的晨光中现出几分黑乎乎的轮廓，远处雁鸣的码头上渐渐有人来往。

慕春也要和阿蛮爷俩说声告辞。

阿蛮脸上有很明显的不舍，她甚至都不愿出口道别，慕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说：“阿蛮妹妹，等我下次过鹿尾河，还坐你的船。”

她们就这样分开了，此时的慕春和阿蛮，心中都想着下一次的见面，那必然又是一段十分愉快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