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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仰望的眼神,清澈,如一湾冰灵,迟衡点了点头,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一定会答应的。辛怜娓娓道来:“太守老奸巨猾,贿赂不收,酒浅尝辄止。唯有女|色方面分外在意,但他自己却不是色|鬼。左副校尉疑心这一点,就派我们接近太守,并不只在太守本身,而是让我们打探出太守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昨天,太守对我说,他恐怕要调离夷州,让我跟他走。所以,我恐怕……”

“你别跟他走。”

辛怜一笑,向着阳光,容颜灿烂:“士为知己者死,左副校尉教了我很多,我也看清自己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要不了多长时间,多则一年半载,少则数月,我就能回来的。我这一去,凶吉不定,不能再让小阙跟着我提心吊胆。左副校尉也说,替我照顾小阙,他忙,说是照顾只怕也没时间。我想拜托迟大哥,帮我照料小阙。”

迟衡惊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辛怜款款俯身在地:“多谢迟大哥,无以为报,请受小怜一拜。”

迟衡去拉她,辛怜不依,不折不扣地将三个响头磕完,抬头时,额头一个大大的印子。辛阙拿着一张大大的纸出来,听见了这一席话,又见姐姐下跪,哇的一声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她抱住了:“姐姐要去哪里,我也要去,别丢下我……”

辛怜本来还是笑着的,见弟弟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下来了。

太阳当空,迟衡无声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去砚台铺子,而是直接闯进了衙门府,衙门府,太守正摇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着风,猛然见了一个半大小伙站在跟前,唬了一大跳,连连说:“大胆,擅闯衙府重地,还不来人!”

呼啦啦地,侍卫全冲过来了,迟衡镇定地说:“在下找左副校尉。”

有侍卫认出他,便说是梁校尉手下的兵。

太守怒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一个都这么无礼,当这是衙门府还是你家,拖出去打一顿。”

“兵士粗野,冒犯太守了。”听见声响的左昭出来,而后面色如铁,训斥迟衡,“在军有军纪,在府有府规,无法无纪,成何体统,拉下去,打一百板。”

迟衡一惊,没来得及辩解。

侍卫听令,上来两个人,把他按倒在地,二话没说,开打!

那板子劈劈啪啪的落在屁股上,跟铁一样硬,板板都结实,拍到肉里一样疼痛。迟衡当时就失声痛喊,眼泪差点飙出来,没打两下裤子就破了,屁股通红通红的,眼看就要烂了。

太守摇着扇子发话了:“左昭,打过就长记性,十板就行了。”

左昭断然摇头:“冲撞已是大罪,惊吓了太守更是不可饶恕,岂能随随便便了事,他日,岂不是人人都视衙门府的庄严若无物。”

迟衡咬着牙,狠命受着。

太守满意笑道:“算了算了,都是无知的小民,教训一下就得了,别叫人以为本官仗势欺人。再说,也是千烈的兵,别闹得太不好看。”

左昭凝神想了一想,对着迟衡喝叱道:“知错了吗?”

“在、下……知、错!”应着板子声迟衡回答。

“停!”

板子停下,也没人扶他,迟衡将手撑地,咬紧牙根,颤抖地站起来,对着太守一施礼:“多谢太守,宽宏大量。在下,在下,有事向左副校尉汇报。多有冒犯,请太守恕罪。”

太守摆了摆扇子:“记住就行了。”

左昭皱着眉:“什么事还派你这不懂事的二愣子来,校尉没人可遣了吗?是为军粮的事么,不是跟校尉说已经呈递上去了吗,还需要特地跑来问,罢罢罢,我给他写封公函,都别猜疑了。”

迟衡低低地说了声:“是!”

左昭不悦地一甩手,走回了他的书案室。迟衡的屁股抽抽着疼,刚才噼里啪啦就是十几下,如今能站起来都是靠着非一般的体力,他一瘸一拐地跟在背后,听见太守在背后说:“左昭,做什么事都得耐心,军粮肯定会到的,你让千烈沉住气。”

到了书案室,侍卫们都离去。左昭卸下伪装,心疼地说:“好端端的怎么闯进来了,多亏我在,不然有你好受的。疼不疼,你呀,什么事那么着急。”军粮什么的,无非托词而已,叫太守不疑心,也是另一场文武不合的戏份。

迟衡咬得牙根都疼了松了:“我想请教副校尉一件事儿。”

左昭找遍了柜子,摸出一盒膏药,塞进迟衡手里:“回去赶紧抹上。什么事,让钟序给我说就行了。”

“辛怜姑娘,能不能,让她不要跟着太守。”

左昭讶然看着他,笑了:“我还纳闷小怜最近怎么一直飘忽不定,原来是因为你啊。你们俩竟然还……知道她是扮演什么角色吗?原先就说过,她是自愿的,我绝对没有丝毫的强迫。精心的布局了一场,我自然是期望她成为绝佳的棋子,但她若不愿意,我亦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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