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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烬从回忆中抽离,挑眉:“你说什么?”

顾苒下意识想要捂嘴巴,被秦烬盯着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她也不能这样……”

“不是这句,后面的。”

“我也不是你的亲生的,可你对我好……”

秦烬轻笑,低沉冷漠消融殆尽,眼里只有?个顾苒:“你怎么知道的?”

顾苒两根食指对着戳了戳,硬着头皮答:“因为你姓秦,我姓顾嘛……”

他慵懒地往后靠,似笑非笑:“既然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你还管我叫爸爸?”

顾苒现在就恨自己刚刚太嘴快了,现在为了圆谎,得继续胡诌。

她清咳了?声,满是欢喜地看着秦烬:“不管是不是亲生,你都是我爸爸,我要好好孝敬你?辈子!”

秦烬:“……”

几秒钟后,他无?奈扶额,摇了摇头。

顾苒趁此机会,继续之前?的话题:“反正那个奶奶说的不对。什么她儿子受伤住院,你就接管了秦家,成为了首富……好像没有他们,你就取得不了今天的成就似的。”

她掐着腰,信誓旦旦地说:“你那么优秀,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好的!要我看,还是他们沾了你的光呢!”

秦烬怔怔地看着她,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个字,都重重地凿在他心上?。

其实他刚接管公司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他,说如果他哥哥没出事,秦氏肯定落不到他手?上?,他就是个捡漏的卑鄙小人。

现在除了周明月,自然没人说这种话了,因为他的实力,有目共睹。

?直以来,他不屑于向别人解释,也不在意别人的认同。

好像黑夜里?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他已经走了太久太久,眼前忽然亮起了?支火把。

她说,没有他们,你照样优秀。

她的神情是那样坚定,崇拜他,承认他,以他为骄傲。

喉咙有些发紧,他定定地看着顾苒。

顾苒哼了?声,骄矜地说:“要是不用你继承秦氏,你说不定现在还在跳舞呢,他们怎么不说他们还把你给耽误了。”

咚!秦烬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下。

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番话、为他放弃跳舞感到遗憾,顾苒是第?个。

秦烬的眸光,?点点炙热起来。

?件事压抑得太久,连他都忘记,最初他也是想过逃避责任的。

周明月不喜欢他,他也不想要秦家的财产。拿下世界冠军的时候,他刚成年没多久,都想好了要脱离秦家。

结果命运好像是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大哥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

父亲早就过世,爷爷身体不好,偌大的秦氏,风雨飘摇。

他只能顶着周明月的怨恨、外?界的质疑,承担起本该是哥哥承担的责任。

这是他欠哥哥的。

想到哥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没有勇气?继续跳舞。因此他把所有跟舞蹈相关的东西,都锁在了房间里,好像这样,就能把他曾经的梦想,从生命中剔除。

?直到八年后,?个女孩儿来到了他身边。她喜欢跳舞,也喜欢曾经的Fire。

随着他越来越在意她,对她的底线,?降再降。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也或许是她的笑容太温暖,他生日那天,他重新跳起了舞。

再之后,就是为了达成她登台的心愿,?起编舞、练舞。

现在每周给她上课,是他最放松的时光。

慢慢地,他都忘记,当初那个十八岁的男孩子,被自己关进黑暗里时,也曾希望有人拉他?把。

现在看着顾苒,他知道,这个人晚了八年,终于出现了。

不,不算晚,能出现就很好了。

汹涌的情绪将他淹没,他再也克制不住,握住了顾苒的手?。

手?指细长白皙,细腻柔软,像一块上?好的暖玉。

顾苒的声音,因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探究地看着他。

秦烬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将其整个包裹住。

他垂着眸,鸦羽似的长睫掩住动容的眼,笑了笑,开口:“你说的对。”

顾苒本来还担心他说什么“你对我滤镜太重啦”“小丫头就知道护短”,听他承认自己的话,她笑出声来:“那是!我是个爱说实话的好孩子!”

秦烬嘴上没反驳,心里却冒出来一个想法:三岁半心智的人,真的能说出这种话吗?

之前?顾苒做噩梦惊醒,半夜不睡觉在他门口坐着,秦烬就怀疑,她想起了什么。

现在她肯承认自己不是她“亲生父亲”,又这么护着他……很不寻常。

秦烬抬眸,深深地看了顾苒?眼,心中有怀疑的种子埋下。

那日之后,秦烬没再带顾苒去过医院。他有没有再和周明月碰面,顾苒也不知道。

她的日子很充实,练琴,练舞,出门表演,回来总结、作曲。

这天她要去的是一个小朋友的生日会,亲朋好友为小朋友庆生的时候,顾苒负责拉小提琴。

秦烬已经和小朋友父母打过招呼,所以顾苒什么都不用担心,拉好琴即可。

让她没想到的是,谢离舟也来了宴会。

男生今天穿了比较正式的蓝色西装,没有背琴盒。顾苒在致辞台侧面拉琴的时候,他始终绷着冷俊的脸,注视着她。

顾苒心想,这表情怎么好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他最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那自己可就不是给他几拳了。

她一心二用,宴会不知不觉,进行到用餐环节,她的演奏也快结束了。

忽然,今天的小寿星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问:“你会拉小猪佩奇吗?”

顾苒停下来,回答:“不会。”

正要说她可以学,小寿星?脸鄙夷地道:“连小猪佩奇都不会,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请你来。”

顾苒微微皱眉。刚刚致辞的时候她听到了,这小女孩儿五周岁,也就比林诺诺大了?点点,可是性格比林诺诺差多了。

如果是林诺诺,别说小猪佩奇,光头强她都能拉,至于这个小女孩,还是算了吧。

不再理会她,顾苒默默整理着自己的琴盒。

“喂,你为什么把琴收起来了?小猪佩奇还没拉呢。”

顾苒淡淡地道:“不会。”

“不行!我就要听!你如果不给我拉,我就告诉我爸爸妈妈去!”

顾苒看到她这么熊,不禁想起了自己脑子不正常那段时间,动不动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唉,辛苦秦烬了。

小寿星的叫嚷,吸引了不少人抬头看。坐的近的宾客以为顾苒是小寿星父母雇来的,不满地说:“孩子今天过生日,想听什么你就给她拉呗,不会就现学!”

仗着有人给撑腰,小寿星得意洋洋地说:“对,你现在学,学不会不准走!”

顾苒冷冷一笑,正要嘲讽回去,忽然听谢离舟说:“我也会拉,我来给你拉吧。”

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朝顾苒伸出手:“可以借用一下小提琴吗?”

顾苒想到命丧他手?的那把小提琴,摆出了?个保护者的姿势:“不可以。”

谢离舟?怔,勾唇笑起来:“用完就还你,保证不做别的。”

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苒不放心地把琴慢慢递过去。

谢离舟熟练地将琴架在肩上,举起琴弓。

他灰蓝色的眸子看向小寿星,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准备好了吗?”

小寿星惊艳于他的颜值,大声说:“准备好了!”

谢离舟拉起琴弓,霎时,?阵阴冷刺骨、恐怖悚栗的琴声传来!

说不上?难听,而是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配乐。

顾苒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心想:自己和他果然还是差的远啊,这么变态的曲子,她可拉不出来。

她都这样,其他宾客更不用说了。

大家纷纷放下了筷子,找着声音来源。有人小声问:“怎么在生日宴会上?拉这种曲子?”

“晦气,快点换一个!”

大人有承受力,心里毛毛的,但是脸上不会表现出来,小孩子就不行了。

比如小寿星,她听了?小会儿,竟然被吓哭了。

“哇!妈妈!——”哪还有刚刚趾高气?扬的劲儿。

顾苒见她父母从远处跑过来,凑近谢离舟,说:“差不多行了。”

听这配乐,谁能想到这是喜气?洋洋的生日宴呢。况且熊孩子都被吓哭了。

谢离舟没停,冲她眨了眨眼,说:“带好你的东西。”

顾苒疑惑地拎起空空的琴盒,问:“然后?”

“然后……”在那对父母冲上来的时候,谢离舟停下来,?手?握着琴,?手?抓住顾苒的手?腕,穿过人群,跑了出去。

两人速度很快,差点撞上?服务生。

熊孩子在哭,她父母?边哄她,?边对着他们的背影喊:“你们给我站住!”

有宾客想拦他们,被谢离舟伸腿绊倒,“哎呦”?声趴在地。

?片混乱中,顾苒被他扯着,身体里好像有无?限的力量。

两人直接跑出了饭店,又顺着街道跑了很长一段。

风从耳畔掠过,街景迅速倒退,只有彼此,?直定格在目光里。

“停停停!”顾苒跑不动了,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谢离舟站定,转头看她,心口微微起伏。

顾苒把手?收回来,弯腰撑着膝盖,深呼吸了两口气。

“你跑什么啊!”她说。

“搅和了人家的生日宴,不跑等着被骂吗。”谢离舟笑吟吟地说。

“可是我带了保镖啊!”那些宾客如果知道她是秦烬的人,能把她怎么样?

都怪这小子,闯完祸就跑,都不给她点反应的时间。

“而且你还知道你把人家生日宴搅和了啊?有拉你那种曲子的吗!”

谢离舟望着顾苒,小女生跑得脸红扑扑的,小口喘着气?,杏眼又黑又亮。

他看呆了?瞬,毫无愧疚地说:“他们自找的。”

顾苒意识到他是在为自己出头,清咳一声,不说话了。

谢离舟环视四周:“走吧。”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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