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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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丝蝉此话一出，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田桃花气得脸颊通红，眼泪在框子里打转，到底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温书怡斜睨了一眼，便挽着温丝蝉的胳膊从她身边走过，盈盈浅笑地和和温丝蝉讨论裙钗最新的款式，村里的八卦怪谈。

温书怡妙语连珠，一个个围脖看过的小段子往外抛，逗得温丝蝉哈哈大笑。不管温书怡说了什么，温丝蝉都很给面子，表情生动地可以承包一部表情包，和这样的人说话真的很轻松。

温书怡忍不住戳着温丝蝉颊边的小酒窝：“你怎么那么可爱啊？！现在就是个小可爱，等嫁人了就是大可爱，老了是老可爱，死了也是可爱死了……你这么可爱，让我怎么忍得住不欺负你。”

温丝蝉看着好友勾着自己下巴，戏谑的模样，脸一下子从脖根红到头顶，像是被人灌了十坛美酒，整个人晕乎乎的，大油辫子都服帖地落了下来。捏着衣角，羞涩地说道：“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愿意被你欺负。”

温书怡笑得花枝乱颤，声音在树丛间回荡，周围的男女经过时忍不住放慢脚步，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终于一个姑娘加入了进来，温书怡重开一个话题，既没有让女孩觉得受到了轻待，又没有冷落温丝蝉。有了一个开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各抒己见。温书怡就是她们中间的调和官，任何困扰都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个中肯的答案，见解让人耳目一新，心服口服。得到温书怡一个点头，一个赞赏的小姑娘脸激动地脸色发红，好像赢得了了不得的荣耀，声音都大了一个度。这无形中拔高了温书怡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被五六个女孩子围在中间，呈众星拱月之态。。

田桃花见没一刻的功夫，温书怡便将人全笼络了过去，自己反而被排除在圈子外，气得浑身发抖。冷冷地哼了一声：“哗众取宠！”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被温书怡几人听见，让人膈应的慌。

温丝蝉气得当场就想怼回去。她爷爷和温书怡的爷爷是堂兄弟，小时候还在一起住过，后来曾曾祖父去世后就分家了。自己这一支在村子里开枝散叶，发扬广大，子孙辈很多，光叔叔伯伯就有五个之多。自己父亲作为长子，在爷爷的支持下谋得了村长的位置，是几个叔伯中混得最好的。

而温书怡那一只子孙就相对凋敝，温书怡父亲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早年还被应征入伍，十多年未归家。温丝蝉父亲以为自己这个儿时的兄弟在战场上早已身亡，还帮着立了一个衣冠冢，年年祭拜，也算是魂归乡土。

哪成想，几年之后，温父拖家带口地回来了。在温丝蝉父亲的帮助下在村子立稳了脚跟，也慢慢兴盛，两家相互扶持。并且温丝蝉从小就和温书怡玩的好，比几个堂姐妹还亲密。温书怡耀眼，受人夸赞，温丝蝉也会跟着受益。因此温丝蝉一点都不喜欢田桃花的胡言乱语。

温书怡拍了拍好友的手背，十分大气地说道：“狗对着我们乱叫，咱们就要对着吠回去吗？不理会就是了，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无端显得我们见识浅薄，心胸窄小。”

温书怡一番话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姑娘都包括了进去，将几人和村里其他姑娘区分开来，身子都被拔高了。因此都是一副昂首挺胸，不与田桃花计较的模样。而越是这般作态越让田桃花生气，越生气越落了下乘。被这么多人圈在外围，打又打不过，只好气恼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咦——”田桃花看向前方被石子砸开的灌木丛，瞪大了眼睛。那里有一片黑赤色的锦帛，一看便与村里人的不一样，田桃花心砰砰乱跳着。田桃花看了看温丝蝉的背影，拍了拍胸口，还好她们走远了。

女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不仅体现在王公贵族身上，乡野村妇之间同样如此。像温丝蝉的娘，是里正的女儿，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十二两银子的陪嫁，还有锅碗瓢盆，箱柜等等器物。平时婆婆责骂都得掂量掂量，要是村长做得不好，两人还会对着干，这是娘家给的底气，腰板子直得很。

有这样的爹爹，娘亲，温丝蝉在姑娘之间的地位自不用说，以后嫁的人家也是村里冒头的那一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会在爹娘的看顾下，平安顺遂地过一生。

温李氏虽是温父从外地带回来的，但温父对她很是尊重，再加上温李氏自己的手段，在村里的地位也不低。等温三郎小小年纪考上秀才后，母凭子贵，身份无形中又上了一层。温丝蝉的娘都开始和温李氏称姐道妹，平日里亲亲热热的。温李氏最喜欢的女儿温书怡自然也被人捧着。

围在温书怡，温丝蝉周围的几个姑娘，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又受宠的。年轻的姑娘聚在一起，免不得讨论婚嫁的话题，一个个就像小侦探，哪家儿郎俊，哪个婆婆毒，哪户的寡妇不守妇德，与人私通都一清二楚，都是从爹娘那里听来的壁角。温书怡一饱耳福，一路笑意连连。

与她们这一行人相对的就是走在角落里，低着头，颔肩缩背，衣着破破烂烂的姑娘，手里还牵着两三个弟弟妹妹，十三四岁的身板还没十岁小子厚实。她们的娘亲也跟在男人身后，手里提着浆壶，被婆婆责骂也不敢声张一个字，脸上每一个皱纹都刻满了苦难与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