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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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醒来时,天色接近黄昏,她手指刚动了动,就被只手握住了,高嗣的声音传来：“卿卿。”

沈卿卿侧头，对着他眨眼。

高嗣坐在张凳子上，看样子一直守着她，连脏了的衣衫都没换。

“我没事了。”沈卿卿轻声说道。

“我知道。”高嗣平静道,“大夫说你本就体虚,累了半日又滴水未沾，再加上急火攻心,才会一时倒下去，只要调养得当应无大碍。”

沈卿卿笑了一声：“那你还一直守着我做什么？”

“不是守着你,只是不舍得。”高嗣语调依旧平静，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舍得不看你。”

他的话一出，沈卿卿不自觉移开目光，盯着床顶上方撇了撇嘴道：“话本里说，油腔滑调的男人最不可信，把花言巧语挂在嘴边的，这种人往往都是负心汉。”

“心都在夫人那儿，还怎么做负心汉？”高嗣握着她的手贴上胸膛，“要不然夫人看看？”

沈卿卿顺着他的手，在胸膛上摸了一把，啧啧称奇：“本宫摸着怎么还活蹦乱跳呢？要不然你把衣裳脱了,再让本宫仔细摸摸？”

高嗣哑然失笑，放回她的手道：“为夫觉得，夫人还是不说话时，最为可爱。”

“哼，知道你夫人厉害就好！”沈卿卿在高嗣脸上掐了把，心满意足后也不再调笑，而是一本正经起来，“霍澜她怎么样了？”

高嗣：“大夫诊治过了，已无大碍。”

沈卿卿转了转眼：“你说，会不会是她……”

“很有可能。”高嗣毫不犹豫道，“虽然目前只能够进行猜测，但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往往没错。”

“我不明白。”沈卿卿叹了一口气，“就算霍澜真是那第四重生之人，可上一世她的结局并不算差，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错了。”高嗣声音略微低沉下去，“你没有看到最后，我也没有看到最后，她真正的结局，我们无从得知。”

“但我与她无仇亦无怨，甚至这一世情同姐妹。”沈卿卿对上高嗣的眼，眸光黯淡了几分，“你说那些黑衣人跟她脱不了干系，倒真叫我难以接受。”

“若是我们猜得不错，她以自身安危为引，为的就是让太子动怒，大开杀戒后民心尽失。”高嗣的语气更沉了几分，“连自己都不顾了，她又怎会顾及你？”

沈卿卿愣了片刻，才轻声道：“你说得对。”

高嗣拉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沈卿卿又怔了片刻，问道：“你说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高嗣道：“目前看来，她想击垮太子。”

“是啊，她不惜追杀我让太子能来沧州，又牺牲自己让太子民心不稳，保不齐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比这些还要可怕。”沈卿卿长睫一敛，“可是太子跟她，看上去很恩爱。”

高嗣：“太子之所以对她截然不同，恐怕是因为愧疚。”

沈卿卿眼睛一睁，转头望向高嗣，他道：“殿下心中不都明白吗？若无霍澜从中作梗，他怎会提前与顾挽月在一起，还是以私定终身的方式。”

“所以霍澜一开始的心思，便是要太子对她怀有愧疚，而那日后，两人的浓情蜜意，是因为……”沈卿卿再说不下去。

高嗣接过她的话：“是因为她使了某种手段，让太子无意得知，自己与顾挽月的事已经暴露，而她宽容大度更显柔情，让太子的愧疚更深几分，于是对她更是好上加好。”

沈卿卿默然片刻，道：“如若不是你我重生，根本看不透她真正用意。”

“我怀疑。”高嗣刻意一顿，才道，“那些细作与她不无关系。”

“是了。”沈卿卿抿了抿唇，“细作指使流民引起动乱，而她恰好借着动乱行事，若是没关系，那才叫稀奇。”

高嗣眼中略现讶色，“殿下似乎，都看开了？”

“是啊，他人不真心待我，我又何必用真心去待人？”沈卿卿勾过他的手指，笑道，“所以夫君不用再忌讳，怕我听了心中难过，有何想法直说便是，不用在前边加上怀疑呀、也许阿、有可能……诸如此类的话语，你要相信你的夫人，她承受能力好得很。”

高嗣跟着她粲然一笑，反勾住她的手，“毕竟，是高嗣的夫人。”

沈卿卿扑哧一笑：“不害臊！”

说完她支撑着想坐起来，高嗣连忙将她扶起，让她靠在床背，一本正经问道：“请问高嗣的夫人，您是想起床了吗？”

“是啊。”沈卿卿对他眨眨眼，“不知高嗣高大人何在？”

高嗣挑挑眉：“不知高夫人找高大人有何要事？高夫人大可告诉小人，小人定会将旨意传达。”

沈卿卿轻轻打了个呵欠，“那你去告诉高大人，让他来为高夫人更衣。”

“小的遵命，高夫人稍等片刻，高大人立刻便来。”高嗣说完，还真跑到隔间屏风后去，窸窸窣窣过去了一阵，等到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装束。

他一袭雪青色锦纹华服，宽袖飘逸，两袖生风，而墨发用玉冠半束，腰悬长穗如意玉佩，说不出的斯文俊逸，乍看上去，只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唇红齿白的文雅公子。

沈卿卿的目光落到他捧着的一堆衣裳上，不由得感叹了句：“若是这堆衣裳换成折扇，轻轻一扇，辅以高大人微微一笑，不知得迷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去。”

“夫人谬赞。”高嗣走到她跟前，将那堆衣裳放到一旁，一脸正色道，“大姑娘小媳妇纵然再多，为夫也只独爱夫人一个。”

沈卿卿脸一烫，赶紧转移话题，她望向那堆衣裳，努力平静道：“高大人还挺会找啊？居然为夫人找的也是同色系，如此用心良苦，是想跟夫人出街同游？”

高嗣毫不犹豫答道：“是，为夫听说沧州城夜景最美。”

“那…那还不快为高夫人更衣。”沈卿卿越说脸越红，笑意也有些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