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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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早上发生的那一幕,饭桌上时，大家都吃得很安静,也没有在饭桌上讨论一下那件事。

毕竟,太过恶心，影响食欲。

即便如此,上桌的食量还是比平时明显少了一些,大家都有意少点，且一眼望去都是些清汤寡水的东西，只想这一顿略微的填填肚子就行。

虽然一个个其面上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平静自然，与平时根本别无二般的模样。

所以，不难看出,不管是莫颜这边还是莫离乌岩这边,还是被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些。

他们都这样，其他玩家也就更不必说了，一早上的气氛都压抑的很。

吃过东西,五人没有多加逗留，便来了五楼的表演厅。

莫颜进入表演厅，看到周遭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有三两个一堆的，也有独自一人的，分布在整个圆环排列的座位各处。虽然说这不少人远远填不满那些个密密麻麻围绕着舞台，整整齐齐排列着的座位，表演厅依旧显得空旷，但与第一日莫颜时屈指可数的数位玩家相比,己完全不同。

看来是所有的玩家都到场了。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稀奇。

这些个游戏玩家，个个都是人精，本来表演预告就是明明白白贴在外面广而告之，走过路过的都能看见，而只要旁的人稍微注意有人在关注着这边，那人再稍微一打探，再连蒙带猜一下，便立刻就会知道这里将会有重要信息以舞台表演的方式出现。

那这一个知道了，两个知道了，三个知道了，剩下的又怎么可能不会关注到。关注到的越多，众人便越是好奇，越是肯定这里有情况，再一打探，那么这个消息便会立刻像风一样传播出去。

而这些并不了解情况的玩家，知道这件事后，就算不知道小丑先生可能是关键人物，但就凭那天暴风雨的晚上，从落地窗前看到过那位小丑先生，就能凭此全部蜂拥而来。

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可能有重要信息的机会。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普通的游客了。

进来以后，略微环视一圈，将四处的人影收入眼底，五人便选好位置落座。

因为吃完早餐没有逗留就直接上来，所以此刻距离开场时间还早，莫颜看了看时间，嗯，还有二十几分钟。

下面舞舞台的幕布还没有拉开，舞台灯光也没有打下，一切显得寂静又安宁，周遭的观众席上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有在悄声的闲聊讨论。

莫颜这边，一坐下，一旁的莫离也岀声道：“那位小丑先生，是直接出现在舞台上表演吗？”

莫颜：“上次是这样的。”

莫离：“是在那个‘特殊的夜晚’海面小山上出现过的那个小丑吗？”

莫离：“是的。”

问完这两个问题，莫离点点头，便没再问话了，专心的看向舞台，安静的等待。

时间很快流逝过去，转眼之间，时间到达8点整。

又是像上次那样一般，咚咚咚地率先传来一阵激烈的音乐，同时一阵相件闪烁的灯光，然后便是分外熟悉的开场白，声音激扬顿挫：“……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早上好！欢迎来到神奇杂技团，晨光使我们相遇，我们将一起狂欢！接下来，让我们伴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掌声鼓励，开始欢迎第1场最最经典的魔术表演——小丑先生之死！”

话音一落，所有的灯光瞬间集中舞台。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灯光的移动而移动，一个一个的看向了灯光所集中的方向，那个众人中心的圆形舞台，严阵以待。

舞台的幕布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全部打开，舞台也四面八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观众的眼睛底下。

又是那道孤独的灯光，灯光之下，站着一道五彩缤纷的身影，他的脸上带着一道永远也不会消失的血红的笑容，像个木偶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在舞台中心汇集的灯光下，打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音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虚空中齿轮一般转动的声音，咔嚓咔嚓，随着这道一些玩家熟悉的齿轮声，虚空之中也想起了那道轻轻讲述故事的声音。

“上次说到哪里了呢？啊，想起来了，智慧又善良的小丑先生在某一天变了，他失去了他最珍贵的善良与智慧，失去了能变换出一切五颜六色的美好，他失去了让人快乐的能力，他渐渐变得残忍又暴虐……”

随着声音的诉说，舞台上的小丑先生也慢慢地抬起头来，那张永远不会消失的笑脸，仿佛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扭曲起来，那张由红色颜料笔画的，血红色的笑容也越加狰狞，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颜色却是茫然的。

“小丑先生残忍地杀害了森林里的动物……”

黑暗的舞台，打在小丑先生身上暗淡的灯光开始一点一点的扩开，而在扩开之后，是一片烧焦的森林废墟，还有躺在废墟上被烧焦的动物的残骸。

灯光继续一点一点的散开。

随着灯光进一步的扩看，便是一些活着的动物们出现了，那些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们，从烧焦的树后走了出来，一个个亮起了红红的眼珠子，亮起了尖锐的爪子，一步一步的向着舞台中央孤单单的小丑先生靠近。

它们张开了獠牙，扑向了茫茫然的小丑先生，咬了它的脖子，咬碎了它的身体。

“动物们也杀了他……”

“小丑先生死了……”

“可小丑先生真的死了吗？”

天上落下一道惊雷，霎那间，啃食着小丑先生的动物像被惊吓住似的，抬起了头来，此时又是一道可怕的惊雷落下，闪电照亮了那些可爱动物们脸上满嘴的血。

第三道惊雷落下。

像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动物们有些茫然的眼睛，望向了地上的身影，然后就像油锅里掉进了水，动物们猛的炸了，瞬间四散开来，惊慌的四处奔跑，慌乱到你撞到我，我撞到你的。

等慌乱的场景过去之后，动物们也彻底的消失在了灰暗的丛林之中。

焦黑的土地上，流出了潺潺的鲜血，那一抹红红的颜色，在一片灰暗之中，尤其的刺目。

小丑先生的身影躺在血泊之中，带着笑，茫然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它那五颜六色的衣服脏了，满是血腥，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只耳朵不见了，半张脸血肉模糊，一只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只手露出了粘着碎肉的森森的红色骨头，它也不再动弹，仿佛失去了灵魂。

灯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周边焦黑的森林也于黑暗中消失，最后的最后，灯光照耀的地方，只剩下小丑先生残破的身体平躺在血泊的位置。

“小丑先生真的死了吗？”虚空中，齿轮在转动着，那道声音也依旧坚持不懈的在问着。

“他真的死了吗？”

虚空之中，忽然咔嚓一声，齿轮终于停止了转动。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那唯一一盏灯光下的身影忽然动了动。

“小丑先生真的死了吗？”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可是他动了，他起来了呀……”

灯光之下，血泊之中，身体已经破碎的小丑先生支着残骸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小丑先生死了。”

“可是他站起来……”

“小丑先生死了。”

“可是……可是你看，他明明在行走呀……”

“小丑先生死了。”那个声音一直平静的重复着这句话，近固执地答着。

“……”沉默良久，另一个声音不知怎么的，终于不再问了。

而那道旁白，却依旧继续着：

“死去的小丑先生，拖着他那残破的躯体，离开了美丽的森林，他一直走一直走，走进了不属于他的可怕深邃的海洋。”

观众席上，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道从地上缓缓起来的身影。

那道红彤彤的身影开始向着某个方向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