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要把大官人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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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那环儿一眼,虽然不是惊人的美貌,倒也生得端正可人。听我们说话,她脸色一红,折身退下去了。
太爷又将我的袖子一扯:“这事儿烦累大官人替我去说说?”
我冷笑道:“哟,合着今天太爷这场酒一不是替小人压惊的?是央及着我去说媒的?适才在堂上我受的惊吓可不小,这会儿怕是挡不起这个重任。”
太爷又将酒壶一执:“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来来来,教本官亲自给大官人满上。大官人啊,咱们两个人的交情,那可真是铁得很啊……”
我看着酒杯不说话,太爷会意,赶快端起酒杯:“这杯酒本官先喝,谁叫我央及了大官人你呢?”
我呵呵一笑:“一杯哪儿行?这么大诚意,最少得是一壶。”
太爷脸色一僵:“大官人你这可就……”
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太爷赶快一把拉住:“得得得,大官人开口,本官必是得喝了,酒嘛,好东西,咱俩谁喝还不是一样?”
话一说完,老狗咬着牙真将那壶烈酒一口气喝了。
我拈着筷子吃花生,问道:“太爷,那环儿出身如何啊?”
太爷道:“说了是我义女嘛!这出身还不好?”
我道:“太爷别拿这话忽悠我,直说他亲爹亲娘何处人?家里还有别的亲戚不?”
太爷不敢隐瞒,道:“她爹娘都不在了,是他兄嫂将她卖入我的府里……”
我把筷子放下,皱眉道:“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吧?你知武松脾气,若是这姑娘只身一人,他娶了也便娶了,若是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今日来寻,明日来找,他那脾气那么躁,万一得罪了,我不是两头落得埋怨。这个媒我做不得,太爷明天另找别人去说罢。”
太爷尴尬着笑:“大官人,我之前已经说了将她收为义女,哪个还敢来缠她?你这可不是又多虑了?”
我眼看着桌子上的另一壶酒,只管皱眉,就不开口。
太爷行走官场那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眼色来?当即将牙一咬,又将那一满壶酒拿起来道:“罢了,是本官思虑不周,这事儿之前未与大官人讲明白,我再罚自己一杯!”
我看着他:“一杯?”
“不不不,一壶一壶,还是一壶!”
太爷拿起酒壶又开始吹。
温良玉有些不忍,劝道:“爹,你莫再喝了,大官人不去说媒,定然有他的难受,你何必这么逼着人家?”
太爷将温良玉一推,道:“你懂个什么?武松之孔武,今天本官是亲眼看到的。
之前我待他有些凉薄,怕是他早已记在心里了。对待这种人要拉拢时必得及时拉拢,免得往后不定哪日,他一口闲气上来能将本官打得如同那个朱安一样,不对,他能连你都打,打得比朱安都惨!
这中间的关系,必得是叫大官人这个玲珑人物替咱梳拢着!一壶酒嘛怕什么,本官喝,本官现在就喝!”
这货眼看是喝多了,连实话都说出来了。两壶烈酒下肚,太爷有坐站立不稳,温良玉一脸尴尬地看着我道:“大官人,我爹他这是……”
我上前去抢下太爷手里的酒壶道:“太爷言重了,其实武松我们两个的交情也没有那么好!您真是不必这么喝!”
太爷一把躲开我的手:“不是不是!大官人,我看得出来,武松他对你看重得很!平素里那货傲慢,几时将谁看在眼里过?
可是今日堂上,他那般护你!大官人不帮忙,可是嫌我这酒喝得不够多?良玉啊,再给爹取一壶来!”
这老狗此时已然喝得两眼发直,印堂发黑,连舌头都大了,还是拼命去抢酒壶,嘴里大声叫着:“大官人不应我,我
就一直喝,喝到他应我为止!武松这个人,我是铁定要给收在门内,当成我自己人的!”
我知道太爷这老狗有多会见风使舵,但凡是看出事情对自己有利,卖屁股认干爹不在话下。
若是看出来事情对自己不利,立时脱靴卖马装孙子。
此时他铁了心的要把武松认成干女婿,那是豁得出去的来巴结我。
几个人硬拦都不行,温老狗三壶烈酒硬吞下去,突然脸色一变,抱着一旁的木桶就大吐起来,顿时满屋子秽气冲天。
温良玉在旁边给他老爹侍着茶,苦道:“爹,你看看你,大官人为难不想去说合,你就这么逼自己?何苦非得弄成这样?”
我掩了鼻子往后退着也问:“太爷,你这又是何苦啊?”
太爷倒在桶边吐得满身污秽两眼翻白,混身上下直抽抽,嘴里还不忘叨叨:“大官人替我去说……去说下武松叫他当我的干女婿,从今往后,他自会象护着你一般地护着我,看看哪个敢再欺我?多大的官他也不敢,多横的人他也不敢……”
温良玉叫着下人来收拾着,一个劲地向我赔罪。
眼瞅着温老狗惨成这样,我也就不再坐了,给温良玉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家。
回到府里,月娘她们也听说了今日堂上的事情,说起来也都吓得不轻。少不得又骂了县太爷几句,说他平日里得了西门家多少好处,一遇到事情又是那般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真就是个丧了良心的疯狗。
我把太爷托我给武松说媒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月娘道:“那他这又算什么意思?看出来你与武都头交好,知道自己镇不住他,就教你替他拉拢?怎么横顺的好处都是他一个人占了去呢?”
李娇儿说:“惯常觉得那武松无礼,今日才知道他是真义气哩。比太爷那个吃尽咱们好处又反咬一口的老狗强上百倍。我估摸着人家还不稀罕与他攀亲哩,怕是大官人说了也是白说。”
孟玉楼道:“这个事儿我感觉大官人得仔细想想,那老狗算盘打得太仔细。将来万一他与武都头成了亲家,那可不是如虎添翼了?”
我一摊手:“这不是想跟你们商量这个事儿的吗?”
几个女人相互嘀咕了一会儿,都说不能管。
我听她们说够了,这才道:“看今天太爷那态度可象是豁出去了要成这事儿,万一他又托了别人,别人说成了,你说我会不会又两头落了得罪?”又一摆手,“罢了罢了,这样的闲事不管也好。”
月娘赶快道:“要是这么着的话,你可就不能不管了,不如随便说上一句。武松他允了便允,不允了也不是咱们的事。”
我慢慢点头道:“月娘如此说了,那我就听你的。明天管一把这个闲事儿去。”
第二日一大早,我提了些点心去找武松,远远地看见那货正坐在校场前的木桩子上,嘴里叼着根草梗,正在眯着眼睛看手下演习棍棒。
阳光落在他的头顶,将他漆黑的头发映得发蓝,就连浓重的眉睫上也隐隐泛着蓝光。
我掩口干咳一声,过去跟他打招呼:“武都头早啊,忙着呢?府上做的点心拿来给你尝尝。”
他仰着脸也不回头,嘴里叼着草梗子懒洋洋的问:“你昨晚又去太爷府上喝酒去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是喝了两杯。”
他斜着眼睛满脸不屑:“他那般陷你,你还跟他喝酒?有点骨气没有?”
我自苦笑道:“生意人哪儿有骨气?他请我,我就喝呗。对了,喝酒时还提起你了,老狗说是你单身太久了,怕你憋坏,想把他义女环儿许配给你,武都头意下如何啊?”
他皱眉道:“哪个环儿?我怎么不记得那老畜牲还有个义女?”
“昨夜
刚认的,特地为你认的。”
他回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眸光妖异得如同沙漠里横生的两株曼陀罗。
“如此,你是来替我说媒呢?”
被他的夺目颜值逼得睁不开眼,我赶快将脸转开,干咳一声道:“行与不行的,你给句痛快话,人家还等着我回话哩。”
他把手往我肩上闲闲一搭:“你来说媒,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好歹请场酒啊。”
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想去哪儿喝?我请你,刚好昨天的事情要谢你呢。”
“去我家,上回剩的好几坛陈绍还没来得及动。”
未及开口,他便将我一抓,冲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五坛老陈绍还真就放在墙角没动,我手里提溜着两盘凉菜,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可怜武松家连个多余的盘子都没有,竟然把两样菜往砂锅里面一倒,搅巴着拌在一起就吃。看了看房顶上那个洞,又看了看这空落落的四壁,我说:“二郎,该是有个女人替你布置一下家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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