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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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偏殿。

陈常在细心地修剪着花枝，面色恬静温柔。

然而大宫女月霞却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她焦急地说道：“小主，再过两天就要选秀了呢！您怎么还在修剪花枝呢？”

陈常在奇怪地看向月霞，反问道：“选秀就选秀，跟我有什么关系？选秀是满军八旗、汉军八旗和蒙军八旗的事，我是汉人，关我什么事？”

月霞说道：“选秀怎么不关小主的事呢？小主是皇上的常在啊！”

陈常在说道：“是啊，我是皇上的常在，然后呢？主持选秀的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关我一个小小常在什么事？”

是的，这次选秀，由太后钮祜禄氏、皇后富察氏和娴妃辉发那拉氏主持。高贵妃虽然位份比娴妃高，但却被太后撇下了。原因很简单，太后嫌弃包衣出身的嫔妃，而高贵妃虽然早就全族抬旗到满洲镶黄旗，父亲高斌还是天子重臣，但在太后眼里，高贵妃仍然是那个当然伺候她的小宫女，那个勾引了她儿子的包衣贱婢。

太后年纪越大，脾气越犟。无论高贵妃怎么讨好，恨不得将一颗真心剖给太后看也没有用。乾隆帝以孝治天下，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妃子跟生母理论，只能偶尔委婉地跟太后提一两句，再私下里劝慰高贵妃。

而高贵妃，住的正是咸福宫正殿，是咸福宫的主位。陈常在住在咸福宫偏殿，平时受到高贵妃不少照拂，日子过得还不错。

当然，不管选秀多么风起云涌，这确实不关陈常在的事。这么多年来，陈常在不论是在宝亲王府时，还是入了宫后，都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出身低，无宠，无权，长得一般，才学一般，也不懂骑射，根本就引不起上位者的注意。

陈常在对此并不在意，但是，她的大宫女月霞急了。同是咸福宫的宫女，高贵妃的两大宫女桂香、兰香，去哪里不被尊称一声“姐姐”，谁见到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她呢？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还不是因为高贵妃盛宠，而陈常在无宠？

月霞做梦都想做个像桂香、兰香那样的高等宫女啊！

月霞用了各种方法鼓动陈常在争宠，有一次甚至还不满地说道：“贵妃娘娘那么受宠，皇上三天两头过来咸福宫，她怎么就不想着偶尔让皇上来看看小主呢？”

没想到一向宽容温和的陈常在大怒，狠狠呵斥了她一顿，还要扭送她到高贵妃那里去赔罪。月霞这才怕了，又是磕头，又是求情，眼泪汪汪地说自己错了，陈常在才放过她，但对她再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而现在月霞不顾陈常在的脸色，不停地跟她提起选秀的事情，正是因为担心秀女进宫后，分薄了皇上的宠爱，那陈常在就更加不会被皇上想起了！没有恩宠就没有赏赐，没有临幸就没有子嗣，没有子嗣就很难晋升位份，那她们岂不是一直要待在后妃的最底层？

她月霞，可是个有追求的宫女哪！

月霞继续在陈常在耳边说着话。终于，陈常在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月霞，你要是再在我耳边聒噪，我身边就不用你伺候了。你大可再回内务府去，他们会再给你安排一份好差事的。”

月霞撇撇嘴，不伺候就不伺候，像你这样的，也就一辈子做个小小常在了，她还真不如回内务府，再打点打点，运作运作，重新去新嫔妃那边伺候呢！

陈常在终于放下了花枝，心里暗叹，看来，这个月霞是留不住了啊！算了，走吧走吧，心不在这里，留着又有什么用？

月霞退下时，正好遇上脸色阴沉的陈嬷嬷站在门口，看来刚才的话她肯定听到了。不过去意已决的月霞并不在意。她都要走了，还管咸福宫偏殿的宫女太监对她的看法不成？反正，小主无势，手下的人又能起什么波浪？

陈嬷嬷狠狠地瞪了月霞一眼，月霞丝毫不惧，反瞪了回去。

屋里传出一声轻叹，然后是陈常在温婉的声音：“陈嬷嬷，进来吧！”

陈嬷嬷压低了声音对月霞说道：“小贱蹄子，过会儿再跟你算账！”然后赶紧小步快走，进了屋内。

门外，月霞蹬蹬蹬地跑远了。

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脸上平静无波的小主陈常在，陈嬷嬷安慰道：“月霞这死丫头心气儿高，她想攀高枝，将来有的是她苦头吃！小主不必将这种人放在心上！”陈常在微微摇头：“陈嬷嬷，你不必安慰我，我并没有在意。月霞要走，就让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