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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周,宋远飞和蒲欣兰都没有走出别墅。

知道了宋远飞出柜,任航就总觉得?蒲欣兰的眼神别有深意,充满慈爱和怜惜。

很不对劲!

好在他早出晚归,跟蒲欣兰打照面的时间不多。

一周之后,蒲欣兰决定离开。

“儿子,我?不能总躲着,”蒲欣兰说,“你是受害者,我?干嘛躲起来?好像我怕他们。”

“记者的问题五花八门,”宋远飞无奈,“你确定你扛得?住?”

“没问题。”蒲欣兰保证着,“我?就正常上下班,如果有人敢冒犯,我?就报警。”

“行吧。”宋远飞还是相信蒲欣兰的,当年那么困难的境地都挺过来,这会儿只是一些记者而已,只要蒲欣兰心态稳定,能应付。

与此同时,任氏董事会如期召开。

会议当天早上,任航带宋远飞出门,去了俱乐部。

冬日的万里晴空,让人心旷神怡。宋远飞仿佛连阳光都久违了,站在俱乐部门口就猛吸一口气。

“freedom!”他张开双臂,轻呼一声。

任航在宋远飞身后出来,顺势抓住宋远飞的手臂往前推:“free早了。”

宋远飞被任航带进大门,工作人员纷纷驻足对他们问好。

宋远飞没机会寒暄,到了训练场,任航才松了他。

“你今天哪也别去,等我?来接你。”任航郑重道。

宋远飞也知道任航要上?“战场”,当即拍了拍任航的肩:“加油!”

“咳咳!”庞钰从后面走上?前,“大明星旷工已久,扣工资啊。”

“庞钰,”任航淡淡道,“今天万事小心,明白了吗?”

“别吓我?啊任总,”庞钰腿软道,“责任太大我?hold不住啊。”

任航:“把?成文他们全叫来,你们打麻将。”

“行行行。”庞钰连连答应,“我?给他们打电话。”

“你放心去吧。”宋远飞又?拍了任航一下,大言不惭道,“我?肯定能全须全尾地等你来接我?。”

“嗯。”任航该嘱咐的都嘱咐了,深深看了宋远飞一眼,才转身离开。

任氏高耸气派的总部大楼里,董事们聚集在顶楼最大的会议室。

任氏每三年换一次董事长,薛萍连任了其次,每次都像走过场一样。只是这次有点不同,薛萍两次决策失误,给集团造成了损失,董事和股东们私底下都有怨言。

任航西装革履地在办公室里等待时间到来,任向强坐着轮椅,在窗边往外眺望。

“多少年了,”任向强恍惚道,“我?都快忘了这里的景色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任航和任向强同时看向门口,任向强倏地抓紧轮椅的把?手。

“都在啊。”薛萍看到任向强,没有一点意外,反而是缓步走到任向强跟前,弯腰给对方整理毯子:“天气冷,别冻着。”

任向强紧紧抿着唇,看向不远处的任航。

任航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该去会议室了。”

“不急。”薛萍直起腰,低头对任向强笑,“阿强,你终于肯露面了。攥了这么多年的股权不肯给我?,是等儿子长大给他吗?”

一句话,撕开了他们一家三口虚假的平静。

任向强蓦地看向薛萍,眼底似有惊慌。

“妈。”任航叫了一声。

薛萍此时才转向任航,含笑的眼睛闪着莹莹微光:“我?倒是小瞧你了,连你爸都说动来帮你。”

“你累了。”

事到如今,任航露出森寒地獠牙:“你该退休了。”

“所以叶敬荣真是你的人。”薛萍低头一哂,“你想架空我?。”

任航笔直地站着,一如当年挨训时般挺拔。只是此时他西装笔挺,不再?是曾经单薄的少年。他的脸上,也没了隐忍和不服,只有冰冷和漠然。

任航默认了薛萍的说法。

“太年轻了。”薛萍轻叹了一声,浮起胜券在握的表情,“你以为薛启跟你示好,是想帮你吗。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为了赢,你舍得?让宋远飞曝光。我?很满意,做得?好。”

任向强再也控制不住,慌张地不断拨|弄手里的佛珠,任航倒是纹丝不动,半点不给薛萍回应。

但薛萍的目的达到,她不再?恋战,施施然走出办公室。

“怎么办?”任向强可算能说话了,“她都知道了!”

“别慌。”任航沉着的声音像一阵镇静剂,一下就稳住了任向强。任向强把焦虑吞回去,继续摆弄佛珠。

“你认识她比我?久,”任航说道,“应该知道她擅长心理战。”

会议开始后,果然如预料中的,董事们七嘴八舌地先对薛萍的错误展开批判。

“薛董,北庸的项目至今没有进展,可以说一下吗?”

“薛董,跟正远的官司会影响我?们吗?”

“薛董,陆氏那边会有我?们的连带责任吗?”

任航和任向强坐在宽大的会议桌旁,薛启坐在任航对面,一起看着薛萍独当一面。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薛萍王者般坐在董事长的位置,锋利的视线扫过所有人,“集团的总体利润比去年高了百分之十,和实际收益比,损失就是在计划之内的风险投资,各位,还需要我?解释利害吗。”

“北庸、正远、陆氏……”薛萍朱唇张合,掷地有声道,“都将是任氏的囊中之物。”

董事们顿时噤了声。

所有人都在权衡利益,这里没有温情,只有数字。

只是这安静只维持了片刻,任航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从容地打断众人的思?路:“我?反对。”

在众人的目光中,会议室的窗帘被放下,光线遮蔽,室内陷入黑暗。

但前方的多媒体却亮了,任航离开位置,姚峰点了下头,打开任航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任航冷静地声音也随之响起:“北庸的项目存在漏洞,正远和陆氏,也会拖垮任氏。”

漫长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针对是否收购或并购以上三?家,董事们展开激烈的对抗性讨论。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会议的最终目标,是选拔下一任董事长。

所以,在争论不下之际,会议转入正题。

“我?相信薛董的能力,我?选薛董。”一个董事最先发话。

“薛董的确为集团贡献了许多,”另一个董事说,“但任氏也需要新的方向,我?选任总。”

任航终究站在了薛萍的对立面,两人分坐会议桌两头,中间隔开了再?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现场情况十分焦灼,任航的支持者跟薛萍的支持者分庭抗礼,谁都没能领先,直到多数人都表了态,只剩任向强和薛启。

任向强拿出藏了多年的股权书。

他跟薛萍也有过甜蜜的时光吧,他记得。

结婚前,他只觉得?薛萍高贵典雅,女神般不可亵渎,让他追也追不上?。

但是一场联姻,让他得?偿所愿。

婚后,薛萍走下神坛,变得?跟任向强想象中不一样。

任向强的生活全方位无死角地被薛萍监管起来,他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跟朋友聚会,不能做他以往喜欢做的一切。

生活变得越来越窒息,任向强的目光,开始看向别的女人。

他多次提出离婚,最后一次,他崩溃地质问薛萍:“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萍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你死。”

之后,任向强就出了车祸,情人死了,他没了腿。

任向强从人间跌入地狱,被薛萍一点一点剥夺了权利、自由、尊严,唯剩这点股权,他死也不给薛萍。

“我?选任航。”任贤强颤声说出想法。

他没有其他选择了,要么鱼死网破,要么重见天日。

任向强的出现,已经在会议之初引起过骚动,他的选择,也再?一次引发嗡鸣。

到这里,任航跟薛萍打了平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薛启。

薛启是代表薛氏来的,整个会议他都没发言,好像所有话题都与他无关。

此刻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懒洋洋地抬眸看向众人,眼睛一弯,笑道:“到我了?”

停顿两秒,他看向任航:“抱歉啊,弟弟。”

薛萍和任航遥遥对视,缓缓勾起唇角。

薛氏是自家人,任航还是失算了。

任航的面孔依旧冷峻,没有半点松动。

接着,众人听薛启说道:“以后你作为任董事长,可得受累了。”

薛萍:“!”

众人:“!!!”

被亲人背叛的认知迅速窜上?心头,薛萍唇角僵住,终于惊讶地看向薛启。

薛启迎着薛萍的目光,微微一欠身。

任航一派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尤其任向强,高兴地咧着嘴,眼底翻滚着泪花。但薛萍一派却什么表情都有,凝重、猜疑、震惊、恼怒,会议室再?次乱成一锅粥,任航面无表情地起身,经过董事们,走到薛萍面前。

“薛董,”任航重复道,“你该退休了。”

众人:“!!!!!”

薛萍的眼刀猛地抛向任航。

“好了,我?们请任董说两句话吧。”薛启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薛萍另一侧,面朝董事们说道。

薛萍站了起来,面容冰冷道:“你能代表薛氏?”

这话问的是薛启,薛启浅浅挑唇,礼貌地说道:“我?只是传达爸爸的意思。”

薛萍缓缓起身,昂首站在尖刺似的目光中。

“你赢了。”她冷笑一声,压下所有情绪。

“宋远飞!你今天真不打算打麻将了吗?”

庞钰站在赛道起点,跟车上的宋远飞喊道。

宋远飞停了车,单脚支地,摘下头盔道:“你们合伙赢我,有意思吗。”

“有啊,”付南趴在围栏上,“你都飙了多少圈了,歇会儿吧。”

宋远飞表面看着冷静自持,仿佛不担心任航。实际上?,他却十分忐忑,根本坐不住麻将桌,只能依靠速度的刺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啊,歇会儿吧。”项鸣递给宋远飞一瓶水,“《看不见的终点》报名金优奖和华宙电影节,很多制作方联系我,想找咱们再?度合作,我?还想跟你聊聊呢。”

宋远飞伸手刚要接水,水瓶却半路被罗成文拦去。罗成文打开瓶盖,自顾自地喝起来,还大言不惭道:“对呀,跟我?们项鸣聊聊电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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