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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笙歌不屑解释更不屑对下属掩饰。要么她会让你永远不知道,若是你知道了,就代表这件事情有一定的真实性,并且如果你向她询问的话,她绝对不会隐瞒。——当然,也会跟你打太极什么的,虽只是少数的时候,却也是告诉你不要越权多事。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如现在这般出现在她面前。

仅仅只是想要确定……这个命令并不是真的。希望蒋笙歌并非是这样决绝。

“臣听闻,在京中。有出现关于——天子的新任事宜的传言。”

他说到这里停住,想是认为只需要到这里没有必要再继续详说下去。他知道自己拿到了什么样的情报蒋笙歌不可能不知道,甚至那些东西如果不是被她默许了,根本不可能到他手里。所以其实是默认了吗?

并且想要借由他把事情慢慢散出去?

看起来她并没有被被严申所控制,基本可以说命令是她亲自下的无误。但是……但他,他心里明白却有一种侥幸,希望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否定答案。

“这事你不要过多过问。”

笙歌回答的语调虽轻描淡写却也有着不容辩驳半分的坚定。同时她声音里有着不正常的细哑掺杂,这没有被黎星刻所注意到。

那个像是推滞不答实际是可以理解为默认的回应占据他所有的注意。

——果然,还是自欺欺人了吗?

“……您是说,这已算是预计之中的一步了?”

又垂眼埋首文卷中的笙歌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像是眼睛睁得太久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之后从容的翻过新的一页,“对。”貌似无恙的话语里已经有了不愿多答的意思,“众合国的事宜还要靠你辅佐天子去完成,尽快赶回去吧。”

如此,就已是下了驱逐令了。

“……”

低首未再去看那女子面上从容淡定的表情,那种如同描画在脸上荣辱不惊的镇定和冷漠。立在原地缄口不语,空气随之沉寂到死去。“笙歌大人——”黎星刻再开口,艰难出声,“在您的这局之中,臣是否也是一颗预定了结局的棋子?”

没有立即回答,笙歌枯细的手指挑起手中文卷书页翻动时发出清晰的声响,如同是越过亘古凝滞的空间传来,莫名的就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后,不论是笔直立着的、抱着最后一点不知为何奢望得到否定回答的黎星刻还是隐在排排书架之后静静从头听到现在的严申在听清了她不带感情,没有拖沓的平静回答后,都止不住扬起苦笑,——她说:“是又如何?”

“……是臣逾越了。”躬身告离,他退下。

黎星刻知,任何的一切计谋筹划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一局对弈,所有的人都是其中棋子,包括她自己。

严申知,对于蒋笙歌而言,不论如何都将“□□”这个词立于最高处,她存在的意义让任何别的东西都无法超越这四个字。她的人生是为了让□□变为最终胜者的一局棋,任何人都可以为此牺牲,包括她自己。

“真是何其悲哀。”

严申小声念着,微笑着将手上的卷宗归回原位,自阴影处走出去,他见到的是黎星刻离去的背影。“哎呀,果然是个狠心的人啊。是吧?笙歌大人。”手中扇子敲在掌心发出的响声像是一下下的鞭打。

笙歌放下手中的文卷,狠瞪了严申那张满是幸灾乐祸的脸,沉声道:“立刻出去。”

“……啊,别动怒啊。现在、立刻就走。”

严申依旧笑着说道,但在他刚才摆出笑容之前的表情更有着难以形容深沉。然终还是笑着转身而去。

门轴转动的大门摩擦着出声,而后缓缓合上,声音跟着烟消云散。

“不要怪我。”

像是梦里呓语的低喃,轻的如同地上的灰尘那般细小好像风一刮过就会完全消失不见。笙歌肩膀颤抖着,捂在唇边的枯细手指间殷红的液体一点点漫出来砸在衣袖上,像是沙漏里的沙子。

一滴,一滴。

这般缓慢而真实的溜走,没有任何的留恋,也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时间都在一同倒计时她生命剩余着的部分,他们如掌心上的血是如何类同这般,一点点消磨殆尽。只留下离去的痕迹,带走她脆弱的生命。

蒋笙歌不会解释,不会乞求。她仅仅是说:“不要怪我。”

不会在你的面前,她的道歉永远不会有人听到。

她无法后悔去想“如果”。

只能说这么一句话,你听不到。解释的原因,事实的真相,你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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