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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将矿山原来的监工给砍了,理由是不需要理由,她想杀人就杀了,换了一个除了怂就没有?别的特点的新监工,同时将矿山原本的军卒也都以办事不利为由一并杀了大半。

通过嗟这?个矿奴隐形头头,兕子惊讶的发现矿山的出息真正?落到?自己手里的连一成?都没有?。

这?真是太?优秀了。

国君的矿山,国君吃到?嘴里的肉连一成?都没有?。

说矿山有?无辜者,兕子是完全?不信的,若非考虑到?全?都杀了会影响到?矿山的管理,她原是想全?都杀了的。

许诺让矿奴放牧的草场都是有?贵族的,兕子也同样?将土地?上的贵族给杀了,因着法理上,封臣死了,除非是不赦的重罪,否则封地?由其?子嗣继承,兕子干脆将人全?家给杀了。

绝嗣的贵族,其?封地?都要收回的,兕子没权力决定臣子的封地?做什么?,却有?决定自己的封地?做什么?给谁放牧的权力。

兕子杀人杀得完全?没有?前兆,完全?是突然暴起发难,而她的禁卫高层又因为她曾经的无差别烧烤大会,大部分间都成?了烧烤。

兕子与自己的禁卫大抵是最与众不同的了。

只要在台城里遇到?刺杀,兕子不管是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禁卫的麻烦,大杀一通。却也错有?错着,原本禁卫里跟筛子似的,她这?种做法,大部分间都被杀了,当然,不是间却被杀的更多,很多出身?高门的也惨遭厄运,以至于那些出身?低微本应一生都没资格坐得高位的小人因为空缺太?多而慢慢占据了禁卫军的高层,但总归所有?人都理解了兕子的思维。

她不在乎谁是间谁不是间,更不在乎禁卫是否忠诚,反正?,她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她就杀无差别的杀禁卫。

每个人都有?希望成?为下一个被杀的。

不管是否间,是努力的还是懒散的,为了活着,都对兕子的安全?十二万分的尽心尽力。

就是效果不咋的。

死士之所以为死士便在于其?不要命。

大抵是自暴自弃了,今岁初的那场刺杀后兕子不仅放过了禁卫,更甚至无所谓禁卫做得好不好了。

莫名的是,禁卫们?反倒更努力了,也更听话了,兕子说杀人,第一个就冲上去杀,不问缘由不问对错。

辛鹿还没反应过来,那贵族全?家便统统死透了,不由背脊汗毛直立,若这?回兕子暴起发难想杀的是自己....

兕子显然没有?意识到?,也可能对辛鹿没暴起发难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杀封地?在矿山周遭的贵族,甚至后者都没杀完。

无缘无故杀人没什么?,但前提是杀的不是贵族。

氓庶奴隶杀着玩也无妨,但贵族杀着玩那就是想不开了。

兕子无所谓后果,辛鹿却是要考虑后果的,归乡对国君之位虎视眈眈,而一旦归乡坐上那个位置,他全?家都别想活了。

哪怕同样?希望兕子消失,在归乡死去之前,辛鹿却是最希望兕子生命无虞的。

见兕子似乎杀得起了劲,越杀越兴奋,辛鹿赶紧将兕子拖走。

杀得正?来劲却被人给拖走,兕子的心情甚为不爽,许是为了发泄这?口气,半道上时,兕子将身?边服侍的寺人侍女,从伺候穿衣的到?做饭的尽数坑杀。

活埋的时候还拉着辛鹿一同去欣赏。“卿觉得美吗?”

辛鹿半晌才颇为无语的吐出一个字:“美。”

从头到?尾都没求情。

兕子不由揉了揉近来失眠愈发严重,连带着头疼也愈发严重的脑袋,难道真的是自己疑心病太?重想多了?

思及此?,兕子瞅了瞅薅下的一把头发。

失眠会导致掉头发,但自己这?头发也未免掉得太?厉害了,再?这?么?掉下去,要不了几年?就该秃了。

辛襄子晚年?时头发也很稀疏,只是戴了假髻才看着发量浓密,她可不想学辛襄子戴假发。

而且,明明她都放松心情了,为何还是失眠?

在寺人侍女被活埋的惨叫与诅咒声背景音中思考了须臾,兕子决定换换伙食看有?没有?效果。

一旁的辛鹿看了眼或茫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麻木等死,或怨毒诅咒的寺人侍女们?,不忍的挪开了眼睛,却发现兕子竟然在走神,手指无意识的捻着手串。

君臣也这?么?久了,辛鹿知道兕子走神思考问题时都会无意识的捻珠子。

什么?样?的心性才能在这?样?的场景里旁若无人的静心思考?

辛鹿乍然心生寒意,仿佛面前稚童只是一张皮,人皮之下是可怕的恶鬼。

兕子将自己的食谱全?部换成?了素食,确切说是新鲜水果加圆葱,全?部用水洗干净后生食,不煮,饮用的东西也一律换成?了熟水,不加任何佐味的东西。

效果良好,失眠终于得到?了缓解,得以睡个好觉,头晕头疼的症状也开始减轻,唯一的瑕疵便是水果和圆葱不扛饿。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兕子原本每天要吃三餐,每餐都要吃很多的肉食才能饱腹,饮食全?部换成?了水果蔬菜,一天吃十餐也还是饿。

饿死还是被毒死,这?是一个问题。

坚持了一个月,成?功将婴儿肥都给减掉,甚至于在朝堂上因为太?过饥饿而晕过去,醒来后情不自禁的干掉了一大碗粟米鸡丝粥,兕子选择了恢复正?常的饮食,只是仍旧保留了大量的蔬菜和水果。

干掉粟米鸡丝粥后兕子对党薄道:“媵母,明天起让鱼和钺搬到?台城来。”

党薄不解。“这?是为何?”

辛鱼,辛鹿的嫡次女,也是目前唯一还活着的合法子女,嫡长子....很难说清怎么?死的。

今岁初的那场刺杀,辛鹿的长子有?涉嫌其?中,不过最终传言满天飞是公叔归乡做的。

兕子始终当没听见,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不过,前些日子兕子拉着辛鹿去矿山,回来的时候辛鹿便治丧了。

在他出门的时候,一直被他软禁在家的长子偷偷跑出去玩,遇到?打架斗殴,被人误杀了。

辛钺,公叔归乡的老来子。

与辛襄子不同,归乡少年?时声色犬马夜夜笙歌伤了身?体,一生只得三名子女,老大是嫡出,但身?体差,未成?年?便夭折,老二倒是活到?了成?年?,但她是私生女,没有?法理性,什么?都不能继承。

为了能让私生女获得继承权,归乡可谓绞尽脑汁,耗了很多年?,最终得到?先?君的承诺,只要老二立下足够的功绩,那么?就给她身?份。

遗憾的是,多年?前的沃州战争,归乡的次女同辛骊一同出征,兄妹俩都没回来。

归乡大受打击甚至病了一场,差点死掉,遗憾的只是差点而非真的死掉。

辛钺是归乡调理了很多年?的身?体,又用了一些损害寿命的药物才得来的孩子,因着归乡的年?纪和身?体已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孩子便是他最后的希望与延续,因而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兕子道:“孩童易夭折,我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以防万一。”

党薄不悦:“不许你这?么?说,兕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兕子不予置否,但辛钺与辛鱼还是入了台城,是人质也是兕子所言的以防万一。

不想送也得没法送,也很难拒绝,兕子的暗示太?明显了。

兕子对从兄与从女表示出了相当的重视,一起学习——兕子没有?君傅,但两个孩子有?,入宫时也一并带进了宫;同案而食,一张加大的食案上围坐而食,慷慨的与两个孩子分享自己的食物和只有?国君才允许使用的器具。

再?没比这?待遇更好的人质了,生活起居和国君一个待遇。

兕子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两个孩子身?上都很健康,没出现什么?福薄享不起国君的生活起居待遇的情况。

难道是想多了?

兕子不由自我怀疑了下。

从夏天观察到?了秋天,两个孩子始终健健康康的,兕子....曾经浓密的黑发甚为稀疏,想来再?过个几年?便该秃了。

发量稀疏还不是最严重的,许是失眠问题太?严重,引起一大串后遗症,兕子发现自己对情绪的掌控能力越来越差,有?的时候明明没打算杀人,却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神经质的杀人,甚至灵感充沛的在杀的方式上玩出了新花样?。

小国君的名声已经不能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了。

兕子只能庆幸自己更重视自己的信誉,而非善良仁德什么?的,不然自己的精神状态真的很拖后腿。

***

仁是什么??

兕子在被吵醒时走出寝殿,不期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仁是狗屁,因为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字。

或者说,这?世上有?什么?是有?意义的呢?

天明后兕子趴在案上打着哈欠思考着人生,公卿百官也没将兕子的失态当回事,兕子的不讲究与无礼也不是头回了,习惯就好,而且这?会儿都忙着呢,谁还会理会一个傀儡幼主有?没有?失礼?

黑色的夜幕化为了一片赤红,仿佛傍晚的火烧云,夜晚如同白?昼般通明,但夜晚终究是夜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如白?昼般明亮。

使得夜幕如白?昼般通明的是火,一场波及范围极光的大火,远到?火灾范围明明远离都城,兕子仍旧能坐在毕方台的殿宇楼阁中看到?它,仿佛近在咫尺。

辛国是半农半牧的方国,甚至以牧为主。

辛原贫瘠的土壤想种粮食根本是做梦,能够培育出圆葱和甜象草这?两种能够在这?片贫瘠得糟心的土地?上生存的作物已经是奇迹了,种植五谷什么?的就不要想太?多了。

圆葱,兕子已经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玩意救救急还行,真当主食充饥就是做梦。

因而辛国,或者说辛原的人族,饮食非常有?代表性。

奴隶以圆葱和牧草为食。

氓庶以圆葱、牧草以及羊乳充饥。

贵族以牛羊肉、羊乳充饥。

似兕子这?般的上层权贵好点,能从南方购买粟麦丰富餐食。

秋冬天干物燥,如此?大的大火,哪怕损失还没统计出来——火也还没完全?熄灭,白?痴也能看出这?次的损失会有?多惊人。

大面积的牧草被焚烧,冬日势必要饿死大量的牛羊,饥馑也将随着牛羊饿死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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