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情难两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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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道士是全真教第五代弟子，年纪尚轻，本事也没到学多少，今日重阳宫呼啦啦涌进一帮蒙古人，本自手足无措，又被瓦片冷不丁地一击，便胆战心惊，愣在原地，连郭芙的话也好似没有听到。

郭芙见那小道士还呆愣愣地抱着腿坐在原地，脸蛋上犹挂几滴泪花，便捂嘴一笑，问道：“小道士，我问你，全真五子在哪里闭关？”

那小道士本来就呆，忽见一个美貌的小姑娘同他说话，脸便涨得通红，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五……”

郭芙见他连话都说不完整，心下焦急，回想起杨过拿冰魄银针威胁小道士的样子，便瞧了瞧周围，“哗”地将小道士的佩剑抽了出来，雪白的刀刃搁在他的脖子上，郭芙学着杨过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她见小道士这下更是面白如纸，心中有些不忍，便将宝剑移开。

小道士早已吓得抱着脑袋，抖如筛糠，方才还能结结巴巴地说几个字，现在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郭芙忙放缓语气道：“你别害怕，我不会杀你的……咦，赵志敬？”她见赵志敬提着一口宝剑跌跌撞撞地向北面跑去，未及她追赶，房舍上白影一闪，郭芙定睛一看，可不是小龙女吗？

郭芙心中高兴，忙将手中的剑掷到地上，道：“好了，剑还你，我知道路怎么走了。”说着，便听周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句蒙古话，快速地往后山方向去了。郭芙想了想便知道定是潇湘子尹克西等人要围攻全真五子了，便也提步向后山奔去。她跑了几步，又忙回转过来，拾起地上的佩剑道：“暂借你的宝剑一用，过后定会还你。”那小道士气也不敢出，只呆呆地张大嘴巴瞧着郭芙走远了。

郭芙赶到重阳宫后的竹林时，只见轮影激荡，剑气纵横，金轮法王吼声如雷，小龙女白衣胜雪，两人相隔丈余，正自遥遥相斗。金银铜铁铅五只巨轮回旋飞舞，响声只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法王的轮子在数度激战曾一再失去，但失后即补，大小重量与所失者无异，不过少了原来轮上所铸的花纹，真言而已，是以使动时仍是得心应手。

郭芙听见身后又有脚步声，却见甄志丙李志常等道士赶到，他两人却无暇他顾，只焦急地抢到被大石堵塞的玉虚洞洞门前，却被手执金杵的达尔巴和挥动钢扇的霍都打退。

王志坦大叫：“师父，师父，你老人家安好吗？”语音中带着哭声。李志常却道：“王师弟，别叫，五位师长受不得惊扰。”王志坦立时醒悟，两人扶起倒在地下的宋德方，设法救助。

郭芙见他们的样子，便知全真五子应当无恙，便在旁观金轮法王与小龙女相斗。金轮法王虽然守多攻少，但接的两三招便还递一招，五轮威力奇猛，逼得小龙女无法近身。

郭芙见金轮法王出招虽猛，但仍旧是小龙女占据上风，不由得心中大定：龙姑娘再坚持一下，等全真五子出得关来，六人联手，自然能把这些蒙古人赶走……龙姑娘的武功好了得，双剑虽招式不同，但配合地精妙绝伦，只待那金轮法王稍有松懈，便可在他身上戳个十七八剑。

其实小龙女一人而使两般剑法，出招虽快，威力终究不如与杨过联手，别说真实武功仍与法王相差甚远，即令潇湘子等人也是强胜与她。只是她一上来出招星驰电闪，各人从所未见，以致心下先行怯了。法王更在这玉女素心剑法上吃过苦头，一见这剑法，心中想的便是如何自保，如何脱身。小龙女占到上风，实是仗了先声夺人之功。

拆到五六十招之时，法王已是险象环生，他收回金轮护身，不敢掷出攻敌，又数招后，再将银轮也收了回来，接着五轮齐回，变成了只守不攻。五只轮子轻重大小、颜色形状各各不同，或生尖刺，或起棱角，组成五道光环，在他身周滚来滚去。

忽听得小龙女娇叱一声：“着！”跟着法王低声吼叫，叮叮数响。两人纵跃来去，出手越来越快，便是潇湘子这等高手，也没瞧清两人这一叱一叫，已起了甚么变化。金轮法王倘若以轮上威猛之力与她对攻，小龙女便即抵挡不住，可是他心中既怯，竟尔舍己之长，与小龙女比快，不免越来越是不利。

突然之间，尼摩星脸上微微一痛，似被甚么细小暗器打中，一惊之下伸手一摸，脸上没甚么，掌中却有点鲜血。他呆了一下，又见一点鲜血飞到了尹克西身上，才知激斗的二人之中已有一个受伤。过不多时，小龙女白衫之上点点斑斑的溅上十几点鲜血，宛似白绞上画了几枝桃花，鲜艳夺目。郭芙心中焦急，咬咬自己的手指，暗道：“难道是龙姑娘受伤了？”

尼摩星喜道：“小妖女受伤啦！”接着剑光两闪，法王一声低吼。潇湘子冷冷的道：“不！是大和尚受伤！”尼摩星一想不错，鲜血是法王受伤后溅到小龙女身上的，心想若是法王死在她的手下，再也无法将她制住，于是叫道：“尹兄，潇兄，一齐上啊！”

铁蛇挥动，慢慢从小龙女身后逼上。潇湘子和尹克西也觉不能再行袖手旁观，当下分从左右逼近。

郭芙听潇湘子说受伤的是金轮法王，心中大为安定，又见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三人也共战小龙女，刚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右手用力握住剑柄，心道：“我虽与小龙女谈不上多好的交情，但她在襄阳数次相助，必要时还是要出手……”法王身上中了三剑，但均是轻伤，危殆万分之中来了帮手，心中一宽，见潇湘子等并不出手攻击，各以兵刃护住自身，分从三方缓缓进逼，已知时刻稍长，小龙女势必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