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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玟借着口袋的遮挡,低头看屏幕。

来电人是妈妈。

没有挂断没有接听,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连玟继续学习。

震完拨打时长后手机停歇,很快,它又震动起来。

三次后终于平静。

下课铃响,连玟离开教室,远离教学楼,找地方打电话。

电话几乎一拨就通,“妈妈。”

“怎么才接电话——”生过两个孩子,林惠娜说话声调语气仍旧和年轻时一样,爱娇又轻浮。

“我在上课。”教学楼和行政楼中间有一座小亭子,连玟进去。

“好了好了,我现在在商场里,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牛仔?卫衣?”可以听到她那边很吵。

“在学校穿校服。”连玟视线落至脚上,帆布鞋微微褪色,从初三穿到现在,“你在买衣服吗?”

“是,过段日子我回来,很久没看你们了,给你们买新衣服。”林惠娜的语气几分得意,因为她要给他们买新衣。

去年婆婆去世林惠娜回过县城,之后再没出现,过年也只是匆匆打一个电话。

连伟业说她很忙,现在,“……今年太忙,好不容易请到假,那弟弟呢?他要什么?”嘈杂的背景声减小,高跟鞋清脆的声音醒耳,她到了安静的地方。

连玟手掌搭在木质长椅上,“他想要电脑。”

电话那头停顿一瞬,随后,“快中考了买什么电脑,等他高考完再说,别的呢?”

“没有了。”

“给我省钱吗?要不是你弟弟要中考,我还想让你们请假,带你们去首都玩,算了,那我就买点吃的回去,等我买完火车票告诉你什么时候到。”

“嗯,”连玟反转掌心,垂眸,“学校搬了,现在不在那个地方住了。”

“那你们住哪?”不假思索地问。

连玟告诉她地址,说房子是学校免租提供的。

林惠娜到挂电话,都没意识到,作为一位母亲她竟然不知道孩子的住处。

而且没有察觉,连玟是主动提及的。

赶在响铃前回到教室,女生一如既往投入学习。

…………

初中部放学比高中早,连韬没回家去网吧,错过了和杜修景的“缘分”。

周梓倩则迷上大哥哥,甚至在妈妈回家后还要和哥哥聊天,“……我和哥哥说得来。”

圆脸女老师一脸好笑,谁跟她聊得来,小豆丁一个,还不是就着她说话。

看对方也像学生,问杜修景怎么不在学校。

小女孩抢着回答,“哥哥生病了。”

“感冒了吗?现在倒春寒,别急着脱衣。”圆脸女老师好心肠,“知道买什么药吗?我给你拿两片。”好歹小帅哥陪女儿聊了这么久。

“不用,谢谢老师。”杜修景转向小女孩,微笑,“我走了。”

小女孩差点喊出“你不等连玟姐姐了吗”,却敏感意识到不能让妈妈知道,于是笑容爬上脸,挥手,“再见。”

杜修景挥手离开。

五点四十,高中部下课。

晚上赶去食堂的人不如中午汹涌,有些人要回寝室洗澡。

连玟去食堂打饭,打包带回家吃。

通往公寓的道上,男生长身鹤立,静静站着。

四目相视。

“在等我吗?”连玟走向他。

杜修景点头。

自接猫那天起,他就不对她笑了。

老师们随时会出现,连玟环顾四周,而后看向男生道:“等我最后五分钟,我先回去喂猫,再下来。”

“嗯。”

回到家里,将肉挑选出来,简单浸洗,连玟喂给猫。

已经熟悉女生,猫在她回来后就起身,在靠近她的那边徘徊、蹭笼子。

“明天学校有鱼。”女生对猫说。

猫充耳不闻,埋头吃肉,发出特有的舔舐声。

连玟起身,离开房子。

下到一楼,杜修景在不远处等着,她走过去,“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

杜修景直视她的眼睛,点头。

“去你家。”她说得很自然,“可以摇头拒绝的。”连玟清晰给出选择。

他需要多余的选择,如此肯定,就像她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在等她。

像是雨天的孩子,没有伞,迷茫等待。或是等雨停,或是等——有人送伞来。

可不是所有人能看到他的阴雨天。

高压锅喷气声“噗噗”响起,暮色覆盖的大地,生活平静祥和。

他们去他家。

到后,没有四处张望,门关上,连玟说:“我可以抱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抱你。”同样的回答。

第二次拥抱。

仍是女生主动的,但是男生回抱了。

杜修景眼睑缓缓闭合,身体意识放松,睡意融融袭来。

她很温暖,她和他们不一样。

没有自私虚伪,没有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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