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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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的话很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霁尘低眉，面如白玉的脸庞安静得不像话，内心里逐渐升腾着一种害怕的情绪，像是住了一头野兽，正欲将自己给撕碎了。

他此时的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浓墨，漾着不明显的幽光，声音却依旧缱绻着温山软水，“是的话，嫣嫣会不开心吗？”

温璃转头，看向这个朗月般的男人，好似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这样，纤尘不染，对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近一步生怯，却始终不愿退一步。

她暂时还没来的及查关于她和他的往事，也不清楚他的这种行为因何而来。

对上那道染了担忧的视线，温璃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只是不需要，殿下若要跟着我的话，不用隐在暗处。”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总觉着隐在暗处会很违和。

闻言，霁尘的墨眸中仿若划过了几道星光，亮得炫目，他血色的唇瓣挽起一个极深的弧度，将温璃已经弄干的头发轻柔放下，“嫣嫣真好。”

温璃躲开他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自然，随手指着外面的洞口的雨，“雨下大了。”

瞧着女孩儿明显转移话题，又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霁尘噙着笑意，很配合地说道：“这雨确实大，不过也下不了多久，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停的。”

“嗯。”温璃也赞同，“只是这天色，只怕到时候我们要摸黑下山了。”

“嫣嫣怕黑？”霁尘凝着她，颇为认真地问道。

他都还记得很清楚，这姑娘之前在半夜时分从客栈跑了，跑得还挺快。

温璃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殿下，我不是弱女子，你不必什么都担忧的。”

“可嫣嫣还是个小丫头。”霁尘轻轻一笑，看着女孩儿努力解释的模样，觉着甚为可爱。

“不小了，比我还小的都已经有婚约了。”温璃不过随口一提。

最近北疆国的资料她看得很多，刚好想起来北疆王有个比她还小的二公主，在去年定了亲，再过几个月，也该嫁人了。

她浑然不知这话落在身侧男人的耳中，引发了内心多大的动荡，霁尘往旁边跨了一步，同样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洞口外，状若平静地问着：“嫣嫣可有心上人？”

温璃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虽然是不经意提起，可一旦事情跟北疆国皇室有关，不好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的心绪总能被影响。

感受到女孩儿身上传来的冷凛和烦躁，霁尘那瞬间的欣喜被压下，他抿了抿唇，再近了一点，将女孩儿罩在身下，“嫣嫣，若是心口有刺，我替你拔去可好？”

耳边的声音清磁而温柔，温璃的眼睫倏然颤动了一下，她侧眸看向他，这个男人对她的情绪感知敏锐到可怕，不知为何，她却没有被窥视了的恼怒，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正蔓延到全身。

没有应下霁尘的话，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会儿，温璃问道：“殿下此番来王都，是要跟北疆王讲和吗？”

“是要讲和，倒不是我去，我来王都，是想见嫣嫣。”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霁尘也没有任何失望，他知道他的女孩儿还不信任他，他可以慢慢来。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觊觎，从第一次见面，温璃就已经知道了，现下听他说得这么明白，耳尖似乎还有残留他说话的温热气息，忽而变得有些烫。

躲雨的这半个时辰里，无论温璃问霁尘什么问题，他总会细致地回答，谈吐文雅，不骄不躁，就连温璃调侃他，问他小时候的糗事，霁尘也纵然着小姑娘，跟她讲自己少时打架被罚的事情。

“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空中已经不再飘雨，只是林间还会传来水滴落的声音，空气湿润清凉，一出去，温璃就打了个哆嗦。

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牵住了，“地上滑，嫣嫣要小心。”

这人每次牵她手，总会找个极好的理由。

方才谈了那么多，让温璃对他的那些恐怖传闻又改观了一些，只觉着，眼前这人不过是在高位久了，手段狠了点，惹得下面的人心生畏惧而已。

感受到手心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温璃懵懵地瞅了他一眼。

男人那张生的精致绝伦近乎虚无的容颜泛着柔和，他疑惑地看着还留在原地不动的她，就仿佛牵她的手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蓦地，温璃的脑海中产生了两种矛盾的想法，一种很荒诞到她不想挣脱这只手，一种理智地告诉她这男人惹不得，得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