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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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烃扬对信封里装了什么心里有数了，他心中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情绪。

也是，从来就没有过希望便也不会有失望。他抬头望了望被夕阳染红了的天空，心想14岁了，还有4年他就能成年了。

真想快点长大，快点成年。

等长大了，他就能离开这里，离开林月眉，离开有关林月眉一切如黑色泥潭一般的过往牵扯，离开与她切割不断的血缘。

这样他们都能互相解脱，不用再彼此折磨。

林月眉也不用觉得他是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是累赘了。

苏南川这时开口道：“哥哥，哥哥，你过生日有什么愿望吗？我听人说过生日许愿是很灵的。”

严烃扬看了苏南川一眼，少年眨着一双黑而亮的眼，懵懵懂懂的，纯真无暇。

严烃扬阴郁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一点，说道：“倒是有一个。”

苏南川好奇又期待的看过来：“是什么？”

严烃扬突然伸手在苏南川柔软的头顶摸去：“小南川，以后我要是走了，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苏南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跟！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严烃扬轻笑了一声：“真的？”

苏南川十分坚定的点点头

严烃扬：“你不问问我会去哪里？万一把你卖了呢？”

苏南川摇摇头：“哥哥不会的，哥哥最好了，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也会对哥哥好。”

严烃扬侧过头看苏南川，心忽的一下就软了。

苏南川乖乖巧巧，头发黑而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纯真无暇。他像一道光，总是能在他心中突生起阴暗与低落时给他温暖，让他觉得自己还在人间。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这么温暖贴心的一个小人，如果有一天他严烃扬真的要离开了，也是要把这孩子带上的。

严烃扬伸手勾住苏南川的脖子，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拉，夕阳桔色的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严烃扬的声音低低的：“记住你的话，以后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

严烃扬带着苏南川在家附近吃了晚饭，回到家后苏南川先去洗澡了，严烃扬打开桌子上放的信封。

里面果然没有意外的放着一沓钱，严烃扬数了数，不多不少，2000元。

严烃扬把钱放回信封，塞进抽屉里，转身又去客厅拿了个工具箱，在卧室里敲敲打打，等苏南川洗澡回来，就看见他送给严烃扬的画，已经挂在了床头的墙上。

苏南川心里高兴，一张小嘴笑得合都合不拢：“哥哥怎么挂起来啦。”

严烃扬挑着眉看他：“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我弟弟的，当然要挂起来了。”

苏南川嘿嘿的笑：“那我以后每一年都给哥哥送生日礼物。”

严烃扬：“好啊。”

——

周一，苏南川和严烃扬背着书包一起出了家门。

苏南川到市三小站下车，严烃扬嘱咐他说中午会过来带他吃饭，然后自己继续坐公交车。

严烃扬难得乖乖的准时准点的到了三中，老老实实的参加了升旗仪式，老老实实的回班里上第一节课，谁知在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主任方丽萍突然过来了。

方丽萍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不好，一进教室直接点严烃扬。

“严烃扬，你出来。”

严烃扬在上课途中被叫出去这种事，之前也是有过几次，一般是他又惹了什么事，把方丽萍气狠了。

严烃扬走出教室，方丽萍一脸严肃道：“你跟我来。”

严烃扬便跟着方丽萍往前走，边走边回想最近自己干了什么违反校规的事了，仔细想想除了逃课不交作业外也没干什么，便泰然自若起来。

严烃扬：“方老师，你要带我去哪儿？”

方丽萍一句话不说，在前面走得飞快。

严烃扬：“我还要回去上课，这节课是英语，我还想学英语呢。”

方丽萍怒道：“你闭嘴！严烃扬！你就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严烃扬真是一脸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然而严烃扬很快就知道他又怎么了。

三中教务处，徐玉正对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严烃扬一进门，教务处所有的人都看过来，包括坐在轮椅上的人。

严烃扬眉心一挑，心道好大的架势。然后，他眼神轻轻一瞥，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人。

下一秒，严烃扬漆黑的眼眸沉了下来，少年阴郁的眼眸涌上黑色的黑云，那些黑云翻腾着卷走他周身所有的泰然自若。

严烃扬阴森森的盯着那个人，满身都是掩藏不住的戾气。

坐在轮椅上的人这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严烃扬。

“就是他！就是他！□□进我们学校被我发现了就殴打人民教师！徐主任，就是你们学校的这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