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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挽仪将谢遥安全送到闫州县衙门口后,才扣着人离开。
半夜三更……一个晚上来两趟县衙……
谢遥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这才抬步进门去寻楚昭。
厢房之内,灯火通明,偶尔传来翻阅声,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谢遥踏入屋内。
楚昭正坐在书桌旁看信,他还以为是衙门的衙役,并未抬头,问道,“什么事?”
谢遥道,“大人,我找到了刘汝龙手上的那一本真账本。”
没想到会是谢遥,他拿信的手一顿,转眸看来,听到她的话,站起身,“怎么回事?”
谢遥掏出怀里的那本账目,解释道,“是秦子约告诉了我,真账本藏在望仙楼内,我便亲自去了一趟。”
他接过账本,正想翻看,余光瞥到她手臂上,不由抓起,“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的。”
他有些不信,查看了她伤口,发觉确实只是皮肉之伤后,心落定,忍不住说道,“你一个人,不要鲁莽行事。”
谢遥点点头,跟着他的目光,翻阅着刘汝龙的账册。
“丁元五十年,拨五十万两于莞东知府丁有维……”
“丁元五十一年,拨八十万两于河道参将孙儒……”
这账册上详细记诉了银钱来去,每一页所记,银钱拨给何人,又从何而得,所列详细,好似把闫州当成一个巨大的转盘运转着。
谢遥不是没碰过贪污案,可是如此巨额,却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这一场巨大的贪墨案中,牵连之广,账册上所记,上至朝堂及官府,下至漕帮各人与各位有头有脸之人,都有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世上多少人为了钱这个字眼,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为官者,枉顾匾额公正廉明四字,而漕帮、潘羽、还有这其中的各人,都抵不过欲字。
谢遥自问也爱财,也曾为了银钱而走过歧路,幸得明姨兰叔教诲,回头不晚,可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她上赌桌,那也是光明正大凭的自己的本事,一不偷二不抢,可这些人,明知走私盐是抄家的大罪,可利字当头,却依旧铤而走险知法犯法。
谢遥脑海中万千事绪逐一闪过,半晌,幽幽问道,“大人,您说这些人,已经过得这么好了,为什么啊……”
楚昭放下账本,低眉轻叹,明明只有二十三岁,一双眼却已看透了官场太多的沉浮,道,“不过是人的贪欲在作祟。”
人心贪欲……
银子这种东西,有了第一锭就想要第二锭、第三锭,贪念只会越滚越大,直至最后,蛇吞象而心不足。
“大人,您说,刘汝龙这些年收敛了这么多钱财,可他家中看起来也并不如何堂丽,这些钱,是不是都被他送给他背后的主子了?”
“大人,刘汝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啊?”
楚昭盯着账本,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他放松了神情,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突然岔开话题,谢遥也就知趣的点头不问了,他取了纱布和伤药,给她上好药,将她的左胳膊放在桌旁,拿起纱布慢慢给她包扎着。
“我并不能时时在你身旁,下次行事之前,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谢遥毫不在意道,“都是些皮外伤,我在沧县大人时候也经……”
楚昭无奈的瞪向她。
谢遥本要脱口的话便渐渐消了音,末了讪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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