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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玲珑和秦承嗣一夜好眠。

却说,今日前去长乐长公主府参加花宴的,和池玲珑或是穆长尧有关的人等,此刻的心情,却当真都不那么明媚。

池府。

京城中的池府,便是早些年忠勇侯府置办下来的,专门用于在京城办事时,居住的宅子。

这宅子不小,足有五进,因为主家人常年在翼州,只有逢三年忠勇侯池仲远进京述职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所以,虽然宅子看上去很大,布置的很奢华,且每年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维修,看起来很是干净,但是,却空落的很。

三房一家人,甫一进京的时候,是直接被三夫人江氏的娘家,江阁老府上,直接接进了御赐的阁老府,居住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才又在江阁老夫人的依依不舍中,搬回了池府。

江阁老及其老妻,共生育有三子一女四个嫡出儿女,江氏便是她们唯一的女儿。

因为年纪最小,且在闺阁中时,便嘴甜貌美,知情识意,为人通透,最是得江阁老看重;便连江氏开蒙,都是江阁老亲手教的;江阁老宠爱幺女,由此可见一斑。

若不是念及,并不是江氏一人进京,池仲礼和他们的三个孩儿也一同入了京,且池仲礼正在准备明年的春闱,是注定要走仕途的人,长期居住在岳父岳母府上不合适,会毁了池仲礼的名声。怕是江阁老及其夫人,即便到了现在,都舍不得让这女儿和女婿。搬出江府。

因为忠勇侯府在京城中有现成的住宅,所以,江氏想要带着池仲礼和三个儿女,一道去住她陪嫁的宅子这打算,便不能开口。

索性虽然这宅子大,但是,到目前为止。也仅只有他们一家子大小总共五个主子居住在这里,暂时也没有别的房里的人掺和。给他们添堵。所以,总得来说,入了京城以后,江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江氏的日子过的不错。所有的好心情,却在近日参加过长乐长公主府的花宴后,一下崩溃。

池府的晚宴过后,江氏将六岁的长子珏哥儿,和今年方三岁的幼子琳哥儿,交给两人的乳母带了下去,接过小丫头送上来的茶水,便漫不经心的喝了起来。

“瑄姐儿,时辰不早了。近日折腾了一天,你也早些回去洗漱歇息去吧?”

池明瑄早看出父母是有话要说,她死皮赖脸的不动弹。宁愿陪着父母坐在这里,无聊的喝茶,就是想要探听一下,对于今天穆长尧这件事儿,父母会有什么打算。谁知,母亲明明看出了她的心思。竟还要她回房?

池明瑄瞬间又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了眼眶,她不依不饶的道:“我不。我就要听。哼,我都已经长大了,你们干嘛还把这种事情瞒着我?”

看出父亲面上的尴尬,和母亲脸色的暗沉,池明瑄却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放在往常,她也是个好姑娘,虽然性情跳脱,但是,规矩却学的极好。

若是往日,碰上这些有失体统的事情,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早就避出去了。

可是,今天那其中一个当事人,不是别人,是她五姐姐大小定下的夫婿。

整个忠勇侯府,现在也只有他们三房的人在京都,可以说,现在他们的态度,便代表了忠勇侯府的态度。

另一方面,也决定了五姐姐以后的生活会如何,她是必定要仔细听一下的。

这事情虽然现在不一定能传到影梅庵,但是,想来若是有人有意为之,最迟到明天五姐姐也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五姐姐是打小和穆长尧定的亲,到现在已经七年时间了。

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以后必定是要成亲的,可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已经和穆长尧有了肌肤之亲,偏偏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要高出五姐姐,且远远比五姐姐,更适合做安国公府未来当家夫人的人选,这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忠勇侯府丢了颜面她不管,怕是五姐姐的一辈子,都要搭在这里边了。

江氏看见女儿哭哭啼啼的模样,脸色黑的几乎能拧出墨水来。池仲礼和江氏一道坐在主位上,现在面上也是一片愁容。

这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确实难办了。

江氏心中不耐,因为下午的事情,更是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再看看自家姑娘哭的几乎要成了一个泪人儿,虽然心疼的不得了,到底还是心烦气躁的,喊了秋桐,和池明瑄身边的大丫鬟香菱、香草进来,“快,快,赶紧把你们姑娘带下去洗漱,哭哭啼啼的,你这是要把你母亲的脑袋都哭炸了。”

池明瑄还想要挣扎,不回房去。看到秋桐正努力给她使眼色,到底又看了看面上神情很不好的父母,一步三回头的,一边啜泣抹泪,一边出了暖阁的门。

暖阁的另一侧,却是一个小花厅,池明瑄浑浑噩噩的被秋桐带到这里,懵懂的眨巴着眸子,不知道秋桐此举何为。

秋桐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随即,便在池明瑄的惊喜拥抱中,宠溺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指头,而后带着香菱和香草出去了。

原来,因为暖阁和花厅这边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若是趴在厢板上听,竟是可以听到另一个房间中的谈话声。

池明瑄喜出望外,此刻便也静下心来,偷听起父亲和母亲说话了。

却说暖阁中,池明瑄离去,江氏和池仲礼静静的品了半盏茶,池仲礼便率先压抑不住好奇的开口问话了,“今日在长乐长公主府。长尧到底发生了何事?”

池仲礼进了京都以后,被江阁老领着结识了几个好友。

以后要走官场的人,认识些同窗或是同一届的举子。为自己的以后的仕途铺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阁老有心为女婿打算,池仲礼自然没有不识抬举的。

他到了京城中后,每月逢五,便出去和他入京以后,才结识的举子们相聚,或是解难答疑。或是谈论政治和弘远帝的治国策略,或是将往年的试题拿出来。大家一起解答,倒真是结交了几个知交好友。

今日便是他们如往常一样聚会的日子,倒是不想,大家即将宴散。各自归家的时候,他便听到了有关“穆长尧”的,那样一个不堪的谣言。

且那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可以作证的正人们,全都点的清清楚楚的,让人想出口反驳都不能。

池仲礼自然是知道,妻女今日也去了长乐长公主府参加花宴的。因为好歹他们一家也代表了忠勇侯府的颜面,且又是江阁老的女婿。虽然他现在还未参加春闱,还是个举子,长乐长公主府。也给池府下了帖子。

池仲礼急匆匆回家后,便想将事情仔细问一问江氏的。可眼看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儿子又缠着妻子,女儿还眼巴巴的在一旁紧盯着,拖着拖着便拖到了现在。

江氏听了池仲礼的问话,长叹一口气。整理了一番死路,便将下午那场闹剧。给池仲礼讲了出来。

池仲礼虽然下午的时候,已经听街道上的百姓,絮叨过一遍了刺客再听起来,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越来越肃穆。

及至江氏将事情叙述完毕,池仲礼却控制不住的一拍桌子,将才放在圆几上的茶盏都蹭翻在地上。

“岂有此理!”

任凭池仲礼平日里再是多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现在也压抑不住心中怒气的,胸腔都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不平。

江氏嗔怒的瞪了一眼池仲礼,不去管在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盏,却是又拉了池仲礼坐下。好言劝道:“你现在再发火,也早就晚了八百年了。即便你再气再怒,都已经发生的事情了,难不成你骂上两句,时间就能倒回去了?”

又将自己那杯茶递到池仲礼唇边,道:“好了,先喝口茶消消火。唉,今天这事情,还指着你拿主意呢,你可别被气晕了头,只顾着生闷气。”

池仲礼被江氏一劝,面上的怒容果真收敛了许多。不过,单是看他青筋全都蹦起来的,端着茶盏的手掌,江氏也知道,她这相公啊,这次心里窝的火啊,海了去了。

池仲礼是最正统的儒家文人,他性情和善,尊兄敬母;若不是之前在在翼州时,老太太和二房林氏,害了他们一个孩子,怕是池仲礼即便明不知道那两人不是好的,也还是会把老太太当成嫡母敬重。

他是最信奉仁义礼智信,最维护封建伦۰理道德的。然而,这个纯孝却绝不迂腐的男人,更加重视亲情,重视家庭。

因为往日里,瑄姐儿和池玲珑关系最好,池玲珑也时常跑来梧桐院,池仲礼对这个侄女,更加疼爱一些。虽然那疼爱比之明瑄肯定要差上许多,但是,作为池玲珑嫡亲的叔叔,池仲礼也是绝不会任由侄女,被人这么无缘无故欺负了去的。

“照你这么说,今天这事儿,是平阳郡主求而不得,才特意设了套,想趁机和穆长尧生米煮成了熟饭?至于九公主,则是因为险些撞翻了平阳郡主的阴谋,才被她打晕了,丢到了厢房里”

“也不见得。”江氏薄嗔一眼,拧着眉头思索的相公,哭笑不得的又道:“后宅女人们的算计,哪里就能只看表面了。”

在池仲礼求教的目光中,江氏就又道:“表面上看上去,倒像是九公主撞见了平阳郡主的算计,才被打了后脑勺,丢到厢房里的。可是,九公主和平阳郡主身边的丫鬟,却也都是被这两人早早打发下去的,这又怎么算?”

又微蹙着柳叶眉,道:“依我看,这事儿倒是有三个可能。”慢悠悠的品着茶。又道:“一个便是,刚才相公猜测的那个;不过这个可能性有些小;第二个便是,设计穆长尧这件事。乃是九公主的手笔,只是,恰好中间被平阳郡主知道了,因而做了回黄雀。第三个便是,这事情还有第四方插手,目的么,要不就是要毁了穆长尧。要不就是想要毁了平阳?”

话到这里,江氏又一摇头。“最后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以我看,还是第二个可能性最大一些。”

“那照你这么猜测,穆长尧还当真就是无辜的了?”

江氏点点头,“我们进了明月居的时候。穆长尧已经昏迷了,后来请了御医来看,说是中了烈性春.药。”

池仲礼面上泛上赧色,咽喉一哽,却是不知道再说什么话了。

良久之后,才又无奈低叹一声道:“然则无论如何,穆长尧与平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不负责却是不行的。”

江氏也叹气,“可五丫头是儿时便与穆长尧定的亲。且咱们侯府和安国公府联姻,乃是有关两个家族的大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说毁就能毁的。”

苦笑两声又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想来无论如何,平阳郡主都是一定会嫁进安国公府的。这件事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现在能想的,也只是五丫头今后的出路。”

池仲礼思索片刻,便又问江氏,:“以夫人看。五丫头以后该如何?”

江氏不紧不慢的道:“若是平阳郡主嫁入安国公府,肯定不会占据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贵妾之位。少说也会是个平妻,再则,也可能直接是正妻。若是平阳为正妻的话,依我看,五丫头还是尽早自清下堂为好。”

又道:“咱们进京虽然时间不长,平阳郡主的传闻,我却是听到了不少。那丫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对穆长尧一见倾心,折腾这么多年,都只是因为一个得不到手决不罢休。那丫头手段了得,又心思毒辣,五丫头若是之后碍于两家的亲事,进了安国公府,迟早有一天会被平阳磋磨死。”

“再说穆长尧那生母穆谢氏。哼,今日她也一道去了明月居,看到那场景的时候,我特意注意了穆谢氏脸上的神情。倒是欢喜躲过忧虑。”

又鄙夷的说道:“在翼州时,穆谢氏那妇人就不安分的往大嫂院里跑,想张罗着姐妹换亲,直接让明珠替了五丫头。穆谢氏那人最是刻薄寡恩,见利忘义,又最是看重颜面。相公,你可还记得,当年五丫头和穆长尧开始仪亲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叫嚣着不同意。后来虽然被当时的老安国公夫人一意孤行的拍板换了信物,怕是她心里一直都怨怼着,不肯认五丫头这个儿媳妇呢。眼下又碰巧有了平阳,倒真是如她的意了……”

“若是咱们为五丫头好,妾身倒是想着,不如直接让大哥做主,和安国公府接触了亲事。有穆谢氏和平阳在那府里,五丫头必定落不了善终,毕竟齐大非偶,这话也不是说着玩的。”

又斟酌着字句道:“退了亲虽然与女儿家的闺誉不利,终归五丫头现在还小,咱们等上几年,等有关五丫头的谣言都散尽了,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妥帖的人家嫁了。家里条件不需要多好,最关键的是夫婿要人品敦厚会疼人。五丫头本身长得好,又聪慧过人,以后成了亲还有咱们侯府撑腰,不愁过不了好日子。何苦非要进那安国公府磋磨自己……”

池仲礼没想到,江氏能一下给他灌输这么多他不熟悉的信息,当下,便也蹙眉深思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隔壁花厅池明瑄的提心吊胆中,只见暖隔里的池仲礼,又接连叹了几声“罢罢罢”,随后又面朝江氏说道:“这事情咱们且放一放,终归还没有到了非退亲不可的那一步,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是先去书房,和大哥写封信,通知一下他,顺便讨个主意才好。说到底咱们也是叔婶,不是五丫头嫡亲的父母,这事情最后要如何,还是要大哥决定的。”

池仲礼说着话,就起了身,要往书房去。

江氏见相公虽然没有一口就答应了自己的建议,然而,却很明显的意动了。当下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在池仲礼方迈步时,又开口问道:“那若是之后安国公府派人进府商谈此事,咱们见是不见?”

不管安国公府要不要娶平阳郡主进府。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到底损了池玲珑的颜面,更重要的是,损了忠勇侯府的颜面。不管出于情还是理,安国公府都是必定要拿出个说法来的。

“先且不要见了。”池仲礼生硬的回绝道,又冷哼两声,“这几天咱们都先且不要出去。只道是身体不适,不见客。具体以后要怎样。……等大哥的回信到了,咱们再议。”

“唉……”

池仲礼大步迈出了暖阁,去书房给池仲远写信讨主意去了。

却说等到暖阁中再无声响,池明瑄偷偷舒了口气。吐吐舌头,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正准备退出花厅,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却冷不防,独自坐在暖阁中,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的江氏,竟是又开口了。“还不过来?”

池明瑄像个提线木偶似地,胳膊僵在半空中,屈膝垫脚。模样定格住了。

江氏又在隔壁冷嗤道:“莫不是,还指望着母亲亲自过去请你?”

池明瑄进了暖阁后,看了看上首坐着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母亲,期期艾艾的靠近,最后憨笑着,一下扑到母亲怀里。“多谢母亲。”

江氏:“……”

有再多的话,此刻也都憋在口中说不出了。

又过了片刻。江氏佯怒的,轻轻的在池明瑄肩膀上锤一下,“这下满意了?”

池明瑄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地。

江氏看女儿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再想一想没有母亲护持的池玲珑,当下也不由重重叹一口气,又轻锤了一下池明瑄,“你个作孽的孽障,当真是来讨债的。”

看着自己姑娘,没脸没皮的,只往自己怀里钻,还嘻嘻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江氏也没好气的被气笑了。就又一把抱紧了池明瑄,长叹道:“左右母亲这次是尽力了,只希望你五姐姐能就此脱了跟穆长尧的亲事。唉,木不当户不对,齐大非偶,说到底,穆长尧根本就不是你五姐姐的良配……”

池明瑄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不说话,小脑袋却是点的勤快。

母亲两个好一番亲昵,也正在江氏将池明瑄拉起来,准备送女儿回房休息的功夫,房门外秋桐竟是疾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何事慌张?”江氏嗔怒的瞪了一眼秋桐,“怎么这么大年纪了,遇事儿还这么沉不住气?”

秋桐是江氏的陪嫁丫鬟,更是江阁老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年龄本就比她大几岁,现在江氏年仅三旬,秋桐也差不多有三十五左右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有的已经坐了祖母了。

秋桐是个爱说爱笑的,若是放在平时,指定会和江氏好一番呛声,现在却没空再说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将手中拿着的,一个蓝底海棠金丝纹香囊,塞到了江氏手里,“夫人,你看看里边的东西。”

一边的池明瑄讶异出声,“这不是我丢失的荷包么?”

从江氏手中取过来,“秋桐姑姑你在哪里找到的啊?哼,亏得香菱香草一直说,可能丢在了公主府里,都是骗我的。”

又狐疑的道:“但是,怎么会在秋桐姑姑手里?”

秋桐不答话,却是又把荷包,从池明瑄手里拿出来,交到江氏手里,满面冰冷和愤怒的道:“夫人您看看里边的东西。”

秋桐再次重复这话,即便是池明瑄这个反应脑袋有些大条的姑娘,都知道不对劲儿了,更何况是江氏。

江氏当下也阴了脸,打开了池明瑄的荷包。

东珠,绣线,耳环都在,唯独多了一个池明瑄感觉很不对劲儿……方胜?

池明瑄当即惊叫起来,“母,母亲,这东西不是我的。”

江氏不说话,只拿着那用来“男女传情”的方胜看,眸子里的光芒冰冷的,简直能把人冻死。

拆开了方胜,看到里边一首女子向男子表白的情诗,江氏气的胸脯上下欺负个不停,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踉跄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母。母亲……”

“夫人您小心点……”

秋桐和池明瑄扶住昏昏遇到的江氏,将她安坐在座椅上。

池明瑄不知道那方胜写了什么,见那张纸掉在地上。结果,看了那字迹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不知道是谁污蔑她的情诗后,也一下子泪水全留了出来。

“母,母亲,我没有。”池明瑄“砰”一声双膝跪在了江氏面前。

江氏手撑着胀痛的太阳穴,问秋桐。“还有什么东西?”

秋桐将一直揣在手里的一张纸条拿出来,又取出一柄泛着霍霍白光的匕首。“这一章纸条,是方才被人盯在咱们院里那株紫薇花树上的,荷包是直接扔在了地下,奴婢怕有人在上边下药。便检查了一遍,才敢拿来给夫人。”

纸条上别的什么没有写,只写了两个字,“江桐”,江氏看到后,手下控制不住的用力,一把将那纸条抓的紧紧的。

“好一个五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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