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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仲远只在西山待了两天半左右的时间,在秦王府别院用过宴席后的第二天,便从弘远帝手中,领取了二十万骁勇军的一半虎符,去京郊大营任职去了。
池玲珑听秦承嗣给她说,池仲远此去骁勇军,等把那二十万军队理顺,最迟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可能三婶儿江氏,也从江阁老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因而,进京收拾陛下赐给忠勇侯府的那处宅子的打算,现在却是不那么紧迫了。
这一年的八月十五,所有在西山的朝廷大员和贵妇,都没能及时回京,与家人共享团圆,却是都随弘远帝一起,在西山用了中秋晚宴。
中秋节前两天,宫里赐下的东西,如同流水一般涌进了秦王府中。
池玲珑这几日也非常忙碌,只因为秦承嗣一个抽风,把有关中秋节前一日晚宴的事情,都交给她亲手操办了。
秦王府中,每年中秋节前一晚,或是除夕前一晚,都会宴请秦王府的清客和幕僚。
虽然此番跟随秦承嗣来西山的,秦王府门客并不多,但是,正因为数量不多,能跟来这里的,才是秦承嗣身边真正看重和得用的良才。
让池玲珑负责那一晚宴席上的所有事情,其实,也就是让她提前履行秦王妃的职责了。
池玲珑听了秦承嗣这话,便也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爽快的应了下来。
她是秦承嗣的未婚妻,现在她都是他的人了,帮他准备待客事宜,不是分内之事么?
池玲珑是这么想的,也就当真把这次,秦王府宴请幕僚和清客的晚宴,当成了一次正式升职前的简单试炼。
在她想来,距离她正式升任秦王妃的职位,也没多长时间了,这次就权当是一次提前的试水好了。
索性池玲珑此番试水还是很成功的。
换阿壬一句话,那就是——她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就像朵娇花,倒是没想到,竟还有两把刷子。
池玲珑:“……”
宴请过秦王府的幕僚和清客后,中秋晚宴随后也到了日子。
那一晚,池玲珑随着秦承嗣去了西山行宫。
这次宴会上,池玲珑倒是没有受的什么挤兑。
可能是太后娘娘对她的态度太亲近了,让人对她心存忌惮;也或者是,六月和七月的脸色,太冷冽慑人的不像丫鬟了,总之,这一顿公开的宴席,池玲珑用的还算顺畅。
八月十五过后,天气一下子就转凉了。
而在又下了一夜的瓢泼大雨后,在八月十七那一日,弘远帝也下旨,第二日就回京。
三婶儿江氏此时是早已经回京了的。
而池明瑄和珏哥儿、琳哥儿三人,因为江氏回京后,肯定会忙碌的顾忌不上三人,便将三人留在了江阁老夫人照看。
在回京的路途中,秦承嗣担心池玲珑路上无聊,索性和江阁老打了招呼,让这姐弟三个,大早起就过来池玲珑所乘坐的秦王王撵中,让他们陪着池玲珑说笑玩闹,等到用过晚膳后,才又将三人送回江阁老夫人那里安寝。
这一日,在中途驿站用过午膳后,大军再次开拔。
珏哥儿和琳哥儿因为要午休,睡着之后就被池玲珑吩咐姜妈妈,将两个小家伙,带到后边的马车中,好生看。
池明瑄则兴致高涨的,一边微微掀开车帘,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边也还笑嘻嘻的,小声和正在刺绣的池玲珑说着,“我以前只想着五姐姐以后肯定会是个贤妻良母,没想到,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贤惠了啊……”
池明瑄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最后几个字,说的还尤其的意味深长,拉着长长的尾音,让池玲珑一听险些就要笑喷了。
“鬼丫头。”
池玲珑伸手戳了一下池明瑄鼓鼓的腮帮子,摇头失笑。不顾池明瑄眸中那狡诈的宛若小狐狸一样的眼神,却是又自顾自缝制起手中的衣衫来。
她手中的衣衫,乃是一件黑色的锦绣华服,刺绣的非常细致认真。
这件华裳是池玲珑一针一线亲自缝制好的。
衣服缝制起来,虽然费时间,最麻烦的,却是在衣领和袖间的刺绣。
池玲珑这两天趁着用午膳和午膳的时候,没少赶工;就连晚上,也必定要忙到二更左右,实在困的不行了,才硬着头皮被几个丫头赶回去睡。
这是她为秦承嗣准备的十八岁生辰贺礼。
秦承嗣的生日,乃是八月二十五。
池玲珑知道秦承嗣生日的时候,恰好是中秋节前两天。
原本她还想着,要熬夜给他缝制全套的衣衫当生辰贺礼呢,虽然这礼物是俗气了点,但是,总归东西是她自己亲自做好的。
只是,她知道的时候,时间到底有些晚了。
那几日一边要忙着秦王府宴请清客们的宴席,之后又忙着参加中秋晚宴,收拾回京的行礼。
秦王府中忙的人仰马翻,虽然她只负责大方面上的事情,一些杂事都交由姜妈妈和墨乙等人负责,但是,那几日也实在是忙的她脚不沾地,晚上脑袋一沾上枕头,立马就能睡着。
那些时日,没有时间动手为秦承嗣准备生辰贺礼,池玲珑这几天只能加班加点。
虽说秦承嗣平日里是不过生辰的,然而,池玲珑却总想着,十八岁,这一年的生日到底是不一样的。
兴许古代的人,都重视女子男子十五弱冠,和二十加冠的年纪,十八岁对于他们来说,再普通不过。
但是,池玲珑却总也忍不住用现代思维思考问题。
——十八岁啊,那是男孩儿女孩儿成年的年纪。
池明瑄看她急巴巴的动手制衣衫,这两天连和她说笑的时间都没了,用膳的时候,更是火急火燎的,活像是饿死鬼投胎。
此刻再看着她,满眼温柔的,在手中的墨色锦服上,绣着繁复贵气的云纹,嘴唇嗫嚅几下,到底忍不住又凑到她跟前开口了。
“五姐姐,不就是一件衣服么,你这么急干什么?”
又撇了撇唇角,“我姐夫还能缺了你手上这一件衣服穿?行了行了,你休息会儿吧。你不累,我看着你这么刺绣一上午,头都不抬一下,都替你脖子疼。”
“快松手松手。”池玲珑小心翼翼的,将被池明瑄扯走了一半的衣衫,又谨慎万分的抢回来。
她哭笑不得的把池明瑄捏出的两个褶皱弄平,才又对池明瑄说道:“我说你这丫头,叫姐夫还真叫上瘾了?”
轻笑一声,“难怪秦承嗣说你识时务,可不是你识时务?看这小嘴儿甜的,这都谁教的你说的话啊?”
又微抿了抿唇,看着手中的衣服,满眼都是笑意,“再过两日就是秦承嗣的生日了,你五姐姐穷的很,没有拿出手的东西,只能亲自动手给他做件衣服当贺礼了。”
池明瑄先是吃惊的“啊”了一声,随后,掰着指头就开始算日子。
问池玲珑,“姐夫是八月十二五生日啊?”
“是啊。”池玲珑点点头,一边给池明瑄说着话,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
池明瑄又惊异的“啊”了一声,在池玲珑的哭笑不得中,才又一脸谄媚的和池玲珑说道:“难怪人都说,男子的生辰日期,若是带上了二、五、八三个数字,肯定会大富大贵。”
啧啧两声,又说道:“我之前还以为那是谣言,现在再一想,可不就是那么事儿?看我姐夫就知道了,生辰是八月二十五,把二、五、八三个数字都占全了,果真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啊。啧啧,难怪我姐夫这么位高权重……”
池明瑄摇头晃脑,好像她说的当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似地。
池玲珑先时对她说的话不以为意,后来一听,还真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不由也笑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一如之前过来西山时那般无聊。
索性这时候气温低,沿途秋风徐徐,坐在马车中也自在。
若不是早晚时,气温较正午时落差较大,要穿上披风御寒;且沿途看到了好风景,不能驻足观看,这也当真就和秋游差不到哪里去了。
时间一转又过了一天,这一日,大军走到了宛平镇。
到了宛平镇,再往前走约莫四、五日的路程,就到京都了。
这一日晚间,池玲珑裹在厚厚的锦衾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回京的大军,是在距离宛平镇两里地的郊外驻扎的。
因为这里没有驿站和客栈居住,不管是弘远帝还是太后娘娘,都住在帐篷里。
连皇帝都过得这样“简朴”了,池玲珑自然不例外。
夜渐渐深了,远远的,池玲珑听到了一更的梆子敲响的声音。
再接着,耳边的虫吟声,好似也完全都消失不见了。
池玲珑早早的赶了六月等人回去睡觉,她让七月给墨乙传了口信,想让秦承嗣今晚抽空过来一趟。
谁知,都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了,秦承嗣还迟迟没有露面,池玲珑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她心中懊恼非常,张开小嘴,便咬住了被子的一角。
正在心里哀怨的腹诽着,“再等半刻钟,若是秦承嗣还不出现,她就要睡觉”,谁知,竟在她出神这片刻的功夫,有一个熟悉的黑影,已经蹲在了她面前。
面颊上传来那人熟悉的手感,池玲珑先是惊悚的,差点尖叫出声。
及时回神后,却又慌乱的一把捂住小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蹲在她面前的人一眼。
秦承嗣满身风霜,身上好似还带着夜幕下,露水的味道。
帐篷内黑乎乎的,池玲珑看不见秦承嗣的面容,却还是不甘心的,又狠狠瞪他一眼。
随即,小手摸上那人略有些冰凉的大掌,自己往被窝里挪了挪,让开了方才自己睡过的地方。
“上来,睡一会儿再走。”
沿途行军,秦承嗣要负责所有人的安全,责任重大。
他的行程非常繁忙,加之顾忌着她的名誉,不好再人前和她厮混,因而,两人自从开始上路回京后,还没近距离接触过。
池玲珑感情很内敛,并不比秦承嗣开放多少,只是,不得不承认,她早已经习惯了秦承嗣在她身边,甫一见不着他,那种难受的感觉,空落落的,当真犹如猫在心里抓。
秦承嗣迟疑了一会儿,便脱了靴子和外衫,在池玲珑让开的地方睡了下来。
他的中衣也透着露水的湿重,只身体却是滚烫的。
在池玲珑身侧睡下后,自己搓热了手,才抱住了池玲珑,一把将她拖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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