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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修平稍稍一愣,面上略有吃惊之色:“王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是你与本王说的,”景旼白了他一眼,而后没好气道,“心意要袒露出来才会叫他看见吗?”

韩修平差点都要兜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然后扁着嗓子带着笑腔道:“殿下,您自小只学了礼乐射御书数,女红却连见也不曾见过几回,您确定要亲自动手吗?”

“低头,”景旼冷笑着吩咐韩修平,待他稍稍垂首,他便举起折扇在他头顶没轻没重地敲了一下,见韩修平吃了痛,他方才解气,“□□硬剑本王都拿捏得来,这不过绣花针与丝线功夫罢了,本王怎么可能学不会?”

韩修平的身子借势往下一弯,笑得几乎直不起身子。

“韩修平,旁边便有口井,你若脑子不清醒,本王可以将你一脚踹下去,帮你清醒一番。”

韩修平立刻便止了嘴,只是眼角眉梢仍在抽动着:“殿下息怒,殿下从来聪慧过人,不过是女红罢了,王爷随便动动手指,定能敌过绣纺里的名绣手。”

“属下这就去库房中取针线来。”说完韩修平便脚下生风一般溜了,寻了个王爷瞧不见的地方,笑了个天昏地暗。

景旼自小想做的事,便没有做不成的,王爷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是事半功倍,故而他料想这女红于他来说,定然也难不到哪里去。

宁王先是回了屋,埋头在桌案上画了好几张图样,叶小舟喜欢孔雀,他便画了两只精巧的孔雀,而后又想起上回在鬼市他受了惊,便取了“压惊”的谐音,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肥鸭,最后思来想去,又画了一对金蝉作结。

画好后他抬起头,便见那韩修平已经取了针线与素帕回来了,正安安静静地立在桌案前。

“殿下,东西已经全了。”

景旼将那三张图样递给了韩修平,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瞧瞧这三张图样,那张更好些?”

韩修平脱口道:“殿下画技高超,自然是张张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景旼问。

“没什么,”韩修平怕自己若是直言,恐怕会惹怒了宁王,再加上方才他没忍住笑得太大声之过,景旼定然是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还不如不说,“恕属下眼睛拙,瞧不出好赖。”

他避重就轻,但景旼倒是看着那三张画,认真思忖了好一会,到底是没选出最中意的,最后便只能将那三幅图样都描在了素帕上。

描完之后,宁王又蹙眉思忖了半晌,打算先挑那双孔雀下手。

很快,宁王便被那针线给困住了,穿针虽是细致活,但景旼倒是有耐心,眼神好手也稳,倒没花多少工夫便将那丝线穿针而过,随后那银针带着线直直穿过素帕,竟就这么全然穿过了,素帕上多了个针孔,针线还是原来的针线。

“……”景旼质疑地看了韩修平一眼,“这针线是好的吗?”

韩修平也凑了上来:“不应该啊,这是属下特意叫府中管衣裳浆洗的婆子挑的,她即便是敢敷衍属下,也定然是不敢敷衍王爷的。”

宁王皱了皱眉:“你与那老婆子直说了是本王要?”

“自然没有直说,属下谎称是王妃要。”

景旼不太赞同道:“你这谎未免扯得太不高明,叶小舟若是愿意动这针线,那真是□□的见了鬼了。”

韩修平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

心里却忍不住嘲道,若是叫那浆洗老婆子瞧见宁王一个八尺男儿,竟猫在这屋里偷偷给自家王妃绣手帕,心里定然也觉得见了鬼了。

于是一个亲王与其贴身护卫,便凑在一块研究起了那针线,任凭着两人都有着一身旁人羡慕不来的本事,但熬了好半会,却愣是半天都没将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针线给研究透。

最后还是由宁王逼迫韩修平拿着这针线绣帕去请教了府中的婆子,待这韩修平学成归来,又将这门手艺正儿八经地传授给了景旼。

可纵然是有过经验丰富的老妈子的指点,两人动起针线,到底还是这人生头一遭,韩修平眼见着宁王将那好好的素帕折腾成了一块不可名状的抹布,但倘若要他说该如何改正,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景旼黑着脸将那戳坏了的帕子揉成一团,而后再丢进炭盆中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王爷,不如将您所绘的这些图样送去绣坊中,请位手艺好的绣娘代劳?”韩修平见宁王绣十针,便被针戳中一次,纵然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但戳的重了,还是能见血,故而忍不住开口劝道。景旼却一口否决了:“不必,若是假手于人,那帕子绣的再漂亮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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