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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雪三日》
喻言时/文
2021.5.11
首发晋江文学城,谢绝转载
“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春风十里》
第1杯酒
腊月二十八,朔风凛凛,寒彻透骨。
这场雪一连下了三天,今早终于歇了。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积雪,瓦楞上的冰凌子成串透明,映衬着背后阴霾遍布的天色。
江南地区的雪历来稀少金贵,往年也就飘那么几颗雪沫子,应应景。今年倒是难得下了三天,雪还铺了起来。
殡仪馆设在青陵郊区,距离堰山三公里,抛却市区的喧闹,独享大片寂静。
远山隐隐泛着浓重的墨色,几栋新建的灰白建筑孤寂地伫立在山脚。馆内空旷,十多棵几十年的老树遮天蔽日,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和神色哀恸的家属混迹期间,入目萧瑟又荒凉。
老太太的尸身被推进火炉的那刻,姜家人“扑腾”一下全部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塞一个悲恸。
一时间男男女女的哭声犹如一阵浓云紧紧笼罩在季悄吟耳旁,她只觉得胸腔鼓噪,头疼欲裂。
短时间内,这群人肯定哭不停,她赶紧趁乱从后门退了出去。
堪堪跨出半个身子,骤然间,几声沉闷的鸣响突兀地打破场地内的静寂,重重地敲击她耳膜。
季悄吟下意识掀起眼帘,只见数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辆灵车缓慢驶来,适时停在路边。
灵车后面跟了十多辆豪车,此时全部有序地停成两排,那阵仗着实有点大。
车门大开,车上迅速下来四五个人,男女老少,黑衣黑裤,面色肃然。
为首的年轻男人手执黑伞,左手手臂缠一块黑纱,黑纱中间挂一抹醒目的赤红,容颜隐匿在伞下,看不清全貌。
青陵人的老/习俗,黑纱带红,离开的分明是至亲之人。
跟她一样。
她手臂上也有一块黑纱袖章,正中间那一抹赤红晕染开,仿佛坠入漆黑魅影里的一滴血,让人觉得无比刺眼。
年轻女人的嘴角不禁滑出一丝丝冷笑。
殡仪馆空荡,了无生气。香火味飘散在空中,袅袅无踪迹。
怕姜家人召唤,季悄吟不敢走太远。悄悄退到墙角。
火化房背山而建,一眼望去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几朵乌云在群山间来回徘徊,时聚时散。
哪怕隔了一面墙,隔了数米远,季悄吟还是难以避免地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以前从来不知道姜家人居然这般能哭。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和老太太感情深厚。不像她,过往二十七年和老太太全无半点牵扯,别说哭了,她连悲伤都感受不到丝毫,有的只是一股麻木的清醒。
若不是养母百般劝说,她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季悄吟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新买的高跟鞋不太合脚,双脚酸疼难耐。
她脱下一只鞋子,抽出脚,松动了下脚趾和脚踝。片刻以后,她又抽出另外一只脚。
再穿上鞋,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正面迎山,背面靠墙,中间劈开一条三四米宽的过道,天然的风口。这里的冷风吹得比旁处更为顺溜,寒意刺破衣裳,密密麻麻地渗进皮肤,钻到骨子里。
很冷,可脑子却得以清醒片刻。
然而内心积蓄许久的憋闷并未得到纾解,反而在这一刻愈演愈烈,似乎下一秒就会蓬勃而出,呈现燎原之势。心口堵了块大石,嗓子眼发痒,烟瘾毫无预兆就窜上来。
季悄吟不常抽烟,烟瘾也不大。但此刻却迫不及待想抽上一根。
香烟这种东西平日里于她可有可无,但关键时刻能解千愁。
她伸手摸向羽绒服口袋,从中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她应该庆幸今早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这两样东西,就怕自己在某个节骨眼会犯烟瘾。
从中取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夹着,嫣红的唇一口咬住,低头点烟。
“咔嚓”一声,拇指用力压下,打火机却全无反应,并未如期跳跃出火苗。
她觉着奇怪,又打了两下,依然无效。
她僵愣了数秒,拈起打火机倒了倒,眯起双眼仔细查看,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气了。
“晦气!”她忍不住轻嗤一嘴。
真是糟糕的一天,诸事不顺,现在连打火机都要罢工给她添堵。她果然和老太太天生相冲。
季悄吟无比烦躁地剁了下脚,打火机在她手心里转了个圈,迅速抛掷出去,在空中划起一轮弧度,稳稳当当地落入垃圾桶。
她慢吞吞地摘掉嘴里的香烟,递到鼻前细细嗅了嗅。清淡的烟草味,裹着一点点焦油的香味悉数纳入鼻腔。抽不了烟,闻闻烟味儿解解馋也是好的。
闻完她就打算把这根烟给扔了。正欲脱手,谁知过道里脚步匆匆,皮鞋踏过地面,敲出阵阵有规则的声响。
季悄吟的余光捕捉到一截黑色西装裤的裤管,线条利落而流畅。往上便是大衣的衣角,簌簌摇摆。
一个清瘦的,挺拔的,男人的身影,不期而至。
她心下一喜,可以找人借个火。
不等看到来人的脸,她便立刻扬起手中的香烟,声线俏嫩,“这位先生,能否借个火?”
——
宋雁书被人迎面拦住,脚步不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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