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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怎么把花给忘了呢……”店员花话未说完,眼前的男人便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束郁金香。
“什么人呐!”店员一脸奇怪。
——
正值五月,头顶太阳炙热,明晃晃地照着,大地密不透风,犹如巨大的蒸笼。
宋雁书一口气冲出店门,在街上四处搜寻,一边跑
,一边喊:“悄吟!”
“悄吟!”
人潮汹涌,男男女女的面孔不断在他眼前切换,各种颜色的衣裳晃来晃去,他穿梭其中,神色焦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不是她……
不是……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她在哪儿?
他跑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始终没有搜寻到她的身影。
店员明明说她刚走没一会儿,为什么他找不到她?
喧哗的商业街,眼前乌压压全是人,穿裙子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可都不是她。
她不在这里,不在其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用力攥紧手里的花束,大口大口喘息。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呢喃着,“悄吟,你到底在哪里?”
一泄气,腿虚软,直接瘫坐在路边。他走不动了,双腿如灌铅块,又沉又重,他一步都走不动了。
面颊迎着日光,被照得发烫,大片通红。嘴唇干燥泛白,起了皮,像是顶着烈日在沙漠中徒步许久的旅人,极度缺水,干涸难耐。
他后背一阵汗湿,黑色衬衫过了水,完全变了个颜色。
精气神好像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堆皮肉。宋雁书失神地坐在路边,眼前全是游客,不同面孔,不同的衣裳,世界仿佛静止了,万籁俱寂,耳畔杂音尽消。
眼前这么多人,但他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拨,他好像游离在了众人之外,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了。
心里的窟窿越来越大,空荡荡的,会漏风。他整个人也越来越空虚,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时至今日,他依然走不出来。他一直深陷回忆,他不想往前走。
纵然他很清楚,季悄吟不会回头。但他照样固执地守着那点稀薄的回忆画地为牢,困住自己。
过去二十多年,一直游戏人间,从未把感情当回事儿。没想到二十八岁这年会栽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且栽得这么彻底,爬都爬不起来。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
信,他们仅仅只谈了半年。可分手后却好像要了他半条命。
宋雁书坐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双腿发麻。
常助理的电话就在这个时间打进来,“宋总,婚礼结束了,您现在在哪儿?我去接您。”
“她回国了是不是?”男人的声音低而沉,像是攥紧了一把沙子在手中,还透着一股落寞和无力。
常助理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老总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季经理回来参加程经理的婚礼。”
“我在茯苓山庄,你过来接我。”
常助理到底于心不忍,多说了一句:“我听程经理说,季经理傍晚的飞机飞上海,您现在赶去机场,应该还来得及见她……”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
常助理不免暗自腹诽:让你这么傲,活该你单身!
季悄吟到家以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捧花丢了。
她回想了一下,她应该是落在纪念品店了。
不过她来不及回去找了,她马上要去机场,傍晚的飞机飞上海。在上海转机,再飞阿姆斯特丹。
捧花丢了,她觉得有些可惜。程若特意送给她的捧花,带着新娘美好的祝福,预祝她明年结婚的。
可能连老天爷都不希望她结婚吧!
女儿匆匆回国,待不了两天又得离开。汪莉女士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送女儿下楼,汪女士语重心长道:“悄悄,差不多该回来了,你难不成真想躲一辈子啊!”
季悄吟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在荷兰躲一辈子,她总是要回来的。只不过人都有近乡心怯的心理,一个人在外面飘得越久,她就越不敢回来。
反正两年任期满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
等任期满了再说。
她安慰母亲:“妈,还有半年我就回来了。”
“注意身体,别天天熬夜,按时吃饭,中药别断,你的身体要好好调理……”汪女士絮絮叨叨,话越说越多,总是放心不下。
她抱了
抱母亲,“知道啦妈妈!”
——
打车到机场,季悄吟先去值机。
队伍很长,她排在中间位置。
前面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一对约摸四五岁的双胞胎女孩。
姐妹俩穿一样的粉色蓬蓬裙,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以前季悄吟没觉得自己多喜欢小孩子。可自从跟宋雁书在一起以后,大概是他长得太好看了,要是不生个孩子,基因就浪费了。她总是会下意识去幻想她和宋雁书的孩子。在外面见到可爱的萌娃,她就忍不住会多看两眼。
事实证明,她也就想想。
年轻妈妈办理完,领着漂亮的孩子离开了视线。
轮到季悄吟,她把相关证件拿给工作人员。
取完登机牌,正准备去安检。谁知手腕处传来一记力道,将她往边上用力一拽,紧跟着一个低沉熟悉的男声,“跟我走!”
如果这不是长在她心里的声音,她几乎以为自己遭遇抢劫了。
宋雁书单穿一件纯黑的丝质衬衫,双颊通红,额角浮出一层细汗,细碎的刘海沾了汗水紧紧粘成一团。大口喘气,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季悄吟从未见过他这么急,这么狼狈。
大厅里人头攒动,两人隔着人影对视,彼此眼底的情绪外泄,无处可藏。
久别重逢,深情溢出来就变成了安静与无言。
她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凝滞的目光迟缓流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不免惊讶,她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她竟然可以这般从容地面对宋雁书。
相比季悄吟的平静,宋雁书就显得有些焦急了。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大踏步将她往外面带,“你现在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我还要安检!”她不为所动。
“我给你买下一趟航班。”他不顾她的反抗,一手擒手腕,一手扣腰,直接拖人。
季悄吟动了气,用力挣脱他的钳制,语气沉冷,“有什么
话就现在说。”
“到车上去说。”
“我不,就在这里说。”
“听话悄吟,我们去车里说。”他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却仍然没忘去哄她。
“我就要在这里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她非常坚持,半点不让步。
宋雁书颓然地站着,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跟她商量:“那去外面说好不好?”
周围人来人往,乌泱泱的,喧闹如晨间的菜市场,实在不是说话的场合。
“好。”两人僵持半晌,季悄吟做出让步。
宋雁书一手拖她的箱子,一手牵她的手。
他握得太紧,她挣脱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
算了,懒得计较这么多!
两人走到南区通道口,这里没什么人。
季悄吟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说吧。”
宋雁书终于无力地开口:“我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说真的,破镜重圆能重圆的前提是两人都放不下,但凡其中一方放下了,那必然是圆不了的。
所以悄悄放不下很正常啊,她只是比宋总清醒理智。我特别欣赏这样的女孩,不管多喜欢,该有的理智和自尊一样不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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