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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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第四个。殿外的喊声一声声,像是针一样戳得迟音脑门生疼。迟音深吸口气,被按在位置上,想要动都动不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刀剑一般剜着王小五。“今日门外若有一人死,这笔账,朕不死不休。”
屋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个个因为这原本懦弱的小皇帝如此大放厥词而深吸口气。宫人们只能边制住迟音边在心里叫苦不迭。
没人想到门外的官员们胆子那么大,会在这个时候谏言。
不必听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陈太傅是文人之首,锒铛入狱至今生死未卜,百官今日才得见皇上,自然想尽办法也要启圣为陈怀恒求情。
堂而皇之谏言,他们逼的不是迟音,逼的是明面上不得不听君令的沈明河和沈家。
只是,暂不说这办法可行不可行。待会儿就是登基大典,何至于在这个时候特意跑来祭祀的奉天殿,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顾行知当日来找他时便和他约好了大赦天下的主意,既然这样,吕谦怎么没有拦住他们,让他们提前出来白白送命?
可怜而今能在门外的,都是他能依仗的可用之才。更是他日后能和沈明河分庭抗礼的筹码。
“你说,会有第五个吗?”迟音心里愤懑难当,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里吐不出来。只得空咬着牙,恶狠狠地对着王小五森森道。
“不,不会的皇上。”王小五猛地深吸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外疾走,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朝着门外喊道。“吉时良辰,岂容你们撒野?来啊,胆敢犯上作乱的尽皆拿下。”
“王小五,你敢。”迟音恨不得要吃了他,眼睛通红,紧握着拳头刚站起来又被宫人们死死按了回去。
“皇上,陈太傅之案臣已查得水落石出,臣下知皇上身陷囹圄,可为臣者,责难陈善是臣之道义。有人颠倒黑白,给陈太傅强加莫须有之罪,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奸恶作良图。哪怕此番臣丧师失律,败不旋踵,哪怕粉身碎骨,臣,也要谏言。大冤不申,寸心不死。请皇上还陈太傅清白。”
殿外吕谦的声音掷地有声,夹杂着屋里王小五“快抓住安国公,堵住他的嘴”的吼叫,炸在迟音耳边明明嘈杂,却又格外清晰。
好似当年吕谦一个人在乾清宫前为顾行知申冤时的一下下磕出来的头。这人从始至终,从没变过,哪怕玉石俱焚。
安国公果然来了。
迟音更气了。只能深吸口气,一双潋滟的眼睛布满怒色,眼角憋出一点妖艳的红,缓了好久才沉沉道:“今日你们拦得住朕,能折辱了安国公,能颠倒黑白,能遮云蔽日。可总有一天,朕要将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门外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扑通声。接着门口一亮,照进一束拨开云日的光。沈明河就那样气定神闲地跨进来,气宇轩昂,肃肃如松下风。顺便把跪在门口的王小五一脚踹开。
“一群奴才,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将他们挫骨扬灰又有什么意思?皇帝不若想想怎么将本王挫骨扬灰,不然,本王在一日,你就一日得受这委屈。”
说完逡巡了一番殿内,清冷的脸上一端,便是让人打心底害怕的威严。“本王记得,是让你们守住这奉天殿,可没让你们这般钳住皇帝。谁给你们的胆子以下犯上?”
“王爷息怒。”一旁的王小五赶忙匍匐着,抖着声音带着哭腔道:“实在是皇上要出去,奴才们拦不住。您说不让皇上出来,奴才们自然不敢让皇上够到这个门。”
“这么说,本王还要赏你们了?”沈明河越走越近,听了王小五的话,倒是脚步一顿,嗤笑一声,轻飘飘暼过去望了迟音一眼。目光乍然停留在他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勒出的红痕上,突然抿了嘴,眼里寒光一闪。
“奴才不敢,奴才知罪。”
再一转眼,沈明河眼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抬起了头风轻云淡道。“既然知罪,那就砍了吧。”
“你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迟音从他进来便死死盯着他。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陈怀恒关着,吕谦跪着,这人眼皮子底下一出出儿的荒唐事,他却无动于衷。竟然还在这儿说要让自己把他挫骨扬灰。他到底是忠臣吗?
“哦?”沈明河淡然极了,似乎料定了迟音会出声阻止,却还是道。“他们这般待你,你却还要替他们求情?皇帝,太过仁慈可坐不了皇位。”
“什么求情?”迟音眼睛有些湿润,铁青着脸,颤抖着身子问道。“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您堂堂摄政王,说话便不能注意些分寸?哪有自己咒自己的?朕等着你为朕效犬马之劳,为什么要将你挫骨扬灰?”
“你不想饶了他们?”沈明河神色一僵,倒是没想到迟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反应了一瞬才幽幽问道。
“您这就有些可笑了。”迟音不假思索道。“方才是他们以下犯上,不把朕放在眼里。反倒让朕为他们求情?凭什么?”
“你可真是,”沈明河顿了一顿,似乎有些卡壳。“心狠手辣。”
“彼此彼此,摄政王连自己都下得去手。朕跟你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迟音白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咒自己的事介怀极了。
“谢谢夸奖。”沈明河勾了勾唇,眼里似乎含着笑。“既然这样,都拉下去。”
“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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