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大国师（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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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俏慢慢吐出一口气，稍作调息，想起死前那一幕，立刻又紧张起来，“老洛老洛，这次考核谁是最后的赢家啊？”

“是玉晴这丫头。”老洛叹道。

这次考核的结果出人意料，三大家族的少尊主表现都差强人意，第一名偏偏落在毫无存在感的天河考生白玉晴头上，甚至有的考官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更没想到，一声破局让她的评级瞬间逆袭至第一。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考官们只能将她的成功归功于运气好。

沈俏听罢哈哈大笑，心说白双双恐怕连肺都得气炸。老洛不明所以，怪道：“少尊主何故大笑？”

按理说，作为一方世家的少尊主，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博得天才幻师的称号，此次没有拿第一，虽也不至于像太微少尊主那般哭哭啼啼，也没道理开心成这样吧？

沈俏忙敛了笑，正色道：“我高兴，这次考核的第一名到底还是属于我们天河，以后看那些个世家大族还如何小瞧我们天河！”

老洛却面带忧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次玉晴拿了第一，她又是个老实憨厚的丫头，你素来机灵，近来得劳烦你多照看下她些。”

“这简单，反正两次考核都结束了，明儿正好是拜师日，玉晴只要进了某位大长老门下，谁还能动她？”沈俏不置可否，在老洛对面坐下，抓起小几上的茶杯咕噜噜喝了两口，“倒是你，你对老板娘......是说了什么吗？”害得她回来后，整个人跟失魂的泥胎木偶似的。

然而，老洛疑惑道：“什么老板娘？”

这回换沈俏懵了，她打量着他，问：“欸，你全名是叫洛何当，以前同行都喊你作洛九，没错吧？”

这个名字已经太多年被人提及了，老洛愣怔片刻，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了？你说的老板娘是......”

“镜花。”沈俏定定看着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破绽，“听说百年前，她是你以前的......妻子。”

老洛也定定看着沈俏，身子近乎僵在草蒲团上。他手里的茶杯还未放下，面上已浮起浅浅一层沫，使得他原本微不可察的一抖蓦地被放大。半晌，才垂下眼皮，盯着那沫子问：“哦......她，现在还好吗？”

一百年了，他也老了，很多事情都快忘干净了，幸而还有那幅画，让他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便翻出来看一会儿，可是有时候他还是忘了去想她，那张脸在他的记忆已经是褪了色的，可是如今被沈俏一问，竟然又在脑海里莫名鲜活起来。

“你为何这样问我？”沈俏古怪道，“你不是.....”她突然想起灯神的话，阴阳两隔，老洛是看不见她的......那么，老板娘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那样失魂落魄呢......

沈俏突然端起茶杯，一口喝来见底，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抬头时，脸上堆出笑来：“好，当然好啦，在那个幻.....世界里，她拥有一间大客栈，还有一个贼好看的公子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人们都称他千面狐君，人挺好相处的，他们还有个孩子，就是长得黑了点儿......”

时已深秋，窗外又飘起雨来，天要凉了。

两次考核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天罡的拜师仪式。尽管沈俏在第一次考核中并没有拔得头筹，但因为顶着天才幻师的头衔，竟然成了几大考官们纷纷争抢的对象，炙手可热。

然后最后的拜师结果毫无悬念，至少对拥有白新星记忆的沈俏来说是这样。就在花若衣为了沈俏，准备把与她作对的长老们拎出来挨个揍一遍的时候，观星阁大门打开，一白一碧的两道影子朝下方广场缓步而来。

齐祯峨冠博带，手执白玉拂尘，广场秋风卷起，吹得他白袍猎猎飞扬。日光淡薄，将他浅浅笼着，俊眼修眉染上一层柔光，朦胧得好似画中仙人。

原本喧嚣的广场静默一瞬，所有入围的考生们仰首以望，眼里无不是闪耀着期待的光。只有沈俏站在人群末端，抱着拜师礼的盒子，抱的手臂酸了，就换另一只手，左右手换一阵，心中直道无聊。

掌事宣读完天罡戒律后，沈俏虽站着，却已经睡过一轮了。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沈俏打了个何欠，睡眼朦胧地看着碧衣童三手执金刃朝自己走来。

沈俏醒醒神，忙双手托起礼盒，作出恭敬的样子。

下一刻，沈俏懵了，童三在她两步远的地方忽然停步，脚尖一转，一个弯儿溜到了她斜对面去了。

“白玉晴接刃。”只见童三将金刃一横，说道。

白玉晴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噗通一声跪地，慌忙举起礼盒，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太过欢喜，或许两者皆有，言语结巴地回道：“白、白白玉晴......接、接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