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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药丸是她出行前,尊主给她备的,结果她一颗都没有用在自己身上。白景彻听不见她的呼喊,半张脸如浸血泊,毫无反应。

下一刻,那粒药丸出现在一只枯枝般的手里,两根指头轻轻一捻,药丸化做暗红色细粉从指间簌簌落下。

沈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伸过手去,却抓了个空。

一身旧袍的大祭司箍住她的细嫩手腕,目光扫过她身后那口水井,笑了笑,脸上的褶皱也跟着鲜活起来,“国师大人,你真是骗得阿介好惨啊。”

知道力不及他,沈俏也没急着抽回手,泛红的眼瞪着眼前的老者,“惨?彼此彼此罢了,你不是也在骗他?”

见大祭司不答,沈俏讥诮笑道,“你借着复国的旗号,又是召集这些大陵余孽,又是盗禁术卷,你打的什么算盘就真当没人知道吗?齐浔。”

“或者应该这么称呼你——阿恕姑娘的生父。”

灰扑扑的斗篷帽兜里,大祭司眯缝起浑浊的三角眼,杀意显露,“国师大人,知道得太多可未必是好事。”

袍袖忽然一动,花色斑斓的毒蛇从他双袖间飞掠而出,直取沈俏脖颈。

沈俏早有防备,从她带薛介走进冰室就知道大祭司一定会出现,只是没有料到竟然会连累白景彻。那丑陋的蛇头一出袖子,就分散开来攻击,沈俏因为被对方掣住了腕子,便顺势而为,在森森毒牙朝她刺来之前,便已凌空跃至大祭司身后。

白玉拂尘骤然祭出,在掌心打了旋儿,雪白尘尾通晓主人之意,电光火石间如野草疯长,已经缠绕大祭司的脖子三四圈。

局势颠倒,大祭司被拂尘勒得嘴唇透紫,喉间发出破锣般得怪笑:“哈.....你、以为、这样就能、取我、命?”

沈俏手上的力道不曾松懈,恨恨道:“你这糟老头子可真是死性不改,和那个水月果然一个德行!死人便是死人,你以为用了《七祸》和天河的幻术卷,阿恕就真能活过来吗?就算活过来,那能叫人吗?”

大祭司瞳孔一缩,沈俏看不到他如何下的咒令,只见原本因为主人势微而暂时委地的毒蛇突然如获新生,纷纷吐着蛇信沈俏袭来。

“真是麻烦!”沈俏只能撤掉拂尘,不料那白玉拂尘竟然岿然不动。

她猛然低头,才发现不是拂尘不听命于她,而是大祭司的另一只手正抓着尘尾。

“丫头,要是这么容易就死在你手里,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谋划了?”大祭司扭头,阴测测地笑道。

情急之下,沈俏正要撒手,忽然,两道极为刺目弧光从她腋下飞速穿过,嗖嗖两声击在大祭司的手背上。

白玉拂尘乃是历代大国师手手相传的稀世神兵,在弧光的猛烈攻击下,丝毫未损。然而大祭司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虽然及时松开了拂尘,但弧光早逼近,他还未来得及闪避和掐幻咒,手掌就已经被弧光洞穿,留下龙眼大的两个血窟窿。

空气了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和焦肉味,大祭司抬起手掌瞧了瞧,从焦黑的窟窿眼里看石阶上头那人,冷笑道:“我说你怎能伤到我呢?原来不是幻术。”

“祝浔,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明渠摇着折扇,从石阶上面的阴影里缓缓走下。

“羽荧扇?齐朔连这个也给你了?”大祭司讥笑起来,“难怪你连幻术也不修了,真是齐朔的一条好狗啊。”

听大祭司好一阵阴阳怪气,明渠也不恼,毕竟他比谁都更能阴阳怪气,“哎,祝兄啊,从前呢我就提醒过你,命硬就不要到处惹事,你看你克妻克女,现在连你效忠的太子殿下也被你给克死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大祭司脸色顿时一半铁青,但仍是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嘴巴还是这么毒!”

明渠摆摆手,“不敢不敢,小弟在这方面比之祝兄,实在是望尘莫及啊。”

沈俏:“......”真是半斤八两,此刻要说这两人是兄弟她都信。

明渠走下石阶,乜了沈俏一眼,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段水云纱罩在白景彻身上。他道:“先带他走,这里先交给我。”

大祭司哈哈大笑:“明渠,你幻术有多差,你心里没数吗?就这么着急来送死?”

“让你失望啦,幻术什么的,我很久不玩这些虚假玩意儿了。”只见明渠的折扇倏地一变,一把流光飞跃的长刀被他握在手里。

明渠横刀身前,客客气气地道:“你和齐朔的恩怨我管不着,但你方才欲伤我天澜国师,这笔帐不能落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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