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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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很快来临了。

最近一段时间里,尤其是这个冬日，那个皇帝露面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召见亲信大臣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奥古斯丁五世的病情?被隐瞒得很好，在一开始的时候,除了已经从西塔娜那里得到过消息的塞穆尔,所?有人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慢慢地,不少的大臣贵族们开始意识到在皇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大半年当中,奥古斯丁五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向外透露。迫于皇帝长年以来的威势，底下的大臣们也很识趣地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没有明问。

但在暗地里,他们早已开始勾心斗角地站起队来。

这些情?况皇帝心知肚明，但为了他的目的,又无?法当场发作。

“全部当我都已经死了吗？！”奥古斯丁五世重重地拍响桌子，怒发冲冠。

在药物的作用下,这位帝国的皇帝看起来精神十分饱满，可是站在一旁的塞穆尔却清楚，奥古斯丁五世的红光满面下，却是难以掩盖的虚浮。

按星象魔法使的推测，“这个老头子活不到明年的秋天。”

当然,这并不是传说中的“预言”,仅仅是西塔娜根据经验做出的推断，不管它到底准不准，皇帝确实是老了,快要死了。

就算是当年在叱咤风云的王者?，由于本人没有跨过传奇的门槛，在没有获得额外寿命的前提下，也将不可避免的和?普通人一样衰老死去。

“我想这对于他一定会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西塔娜这样断言。

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无法再继续掌控一切。

由于奥古斯丁五世的怒火，华丽的寝殿内，所?有的侍女在这一刻都跪在了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

在这里除了奥古斯丁五世以外，房间中还没有跪着的人只有一个。

塞穆尔站在皇帝的旁边，神色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等待了一会，在皇帝的气稍微消下去一点后，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唤来侍女，让她们把桌上茶杯翻倒的水迹给收拾干净，并重新沏好茶送上来。

“就像是油灯燃尽前最后一刻的灿烂一般。”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皇帝有些微微发抖的手，塞穆尔想起了艾德琳曾经和?他做过的比喻。

争权夺利的事?情?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和?以往的每一代“四骑士”一样，理论上他们不会在继任者的争夺中站队，在最后的胜利者出现的时候，他们会带领着整个骑士团向新的皇帝效忠。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正因为如此，皇帝这一回把塞穆尔单独叫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试探的意味很浓。

现在奥古斯丁五世明面上的态度还很暧昧，大臣们和?贵族们目前也只是在试探性的押宝，但站在这里的塞穆尔却很清楚，面前的皇帝中意的是他的小儿子。

他已经从西塔娜那里了解到了几乎一切。

“他以为我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和?你说这些，但是我和?你说了。”

在和艾德琳分别后，回魔法塔的路上，西塔娜满脸无所?谓地把皇帝那边的事?情?全向塞穆尔抖了出来：“当然，这是因为你以后要护着艾德琳才告诉你的，免得到时候你自己惹上麻烦脱不开身。”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个破皇帝不明说他想让第五皇子继位呢？”在离开西塔娜的魔法塔前，星象的魔法使变得正经起来，很认真地问了塞穆尔这样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

奥古斯丁五世现在几乎已经不信任所?有人了。

皇帝想要在还活着的时候分辨出大臣和贵族的派系，以便于肃清那些坚定的“异己”，为他心中的继承人铺平道路。

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

塞穆尔觉得有些烦躁，一想到艾德琳，这份烦躁感便不由得更加强烈起来。

终于，沉默了许久的皇帝慢悠悠地开口，非常直接地问道：“关于继任者?的事?情?，你怎么看？”

由于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出，塞穆尔早就已经将这个问题演练过了好多遍，随着皇帝的问题一个个提出，骑士面无表情地背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答案。

他很确信他的答案一定会让奥古斯丁五世满意。

当一系列的提问结束之后，皇帝的神情?明显和缓了不少。

“你们‘四骑士’果然都没有让我失望。”最后，奥古斯丁五世满意地说。

看来他是最后一个。塞穆尔想。

不过嘴上的恭敬还是少不了的：

“是的，陛下。”

“那么，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皇帝咳嗽了两声，严肃地说，“保持中立，然后向新皇效忠。”

真无?聊。

奥古斯丁五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如?果没有他的话，人类世界不可能统一成一个完整的帝国。即使是艾德琳和西塔娜，她们在敌视奥古斯丁五世本人的同时，也会爽快承认这名皇帝的丰功伟绩。

“我承认他是一名出色的统治者，可是这和?他下令肃清我，所?以我想要找他复仇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和塞穆尔的闲谈中，艾德琳是这样评论奥古斯丁五世的。

“是的，陛下，我将保持中立。”

于是，塞穆尔单膝跪在高贵的皇帝面前，接受了皇帝的命令。火焰的骑士眼眸低垂，心思早就不在奥古斯丁五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