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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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蒋元看着靠在门口已经?冻僵的尸体,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在来回不停的旋转。

他想到了许多的可能，荒谬的，难以置信的，到最后他蹲下来,看着死去的人脸上?那被风雪落下的霜花,他轻轻的抬手触了触,冰凉。

想起?了昨日见到她时,她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又痛又恨。

好像他曾经?用刀剑,去剜过她的心一样。

他慢慢的在她的身上?摸索着,冰冷的尸体,僵硬的衣物，他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她衣物翻出?了一本户籍册子。

小小的户籍册子，纸张都已经?泛黄了,可却没有破损，他翻开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通州城,立县西山村，蒋家长媳，柳氏翠翠。

长媳……长媳……

这一刻他拿着户籍的双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脑子里那个不敢相信的念头?，这一刻在他脑海里疯狂的叫嚣。

难怪……难怪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痛恨……因为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抛妻家人,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这一刻他心情沉重又复杂。

因为面前这个死去的女人,有可能是?他最初的妻子，这户籍上?的地址有可能就是?他的老家。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间钻进肺里有一股尖锐的凉,他将的户籍合起?来，看着面前死去的女子颤了颤，声音低沉嘶哑：“来人……去备棺木……”

他说完，伸出?双手将这已经?有些僵硬的尸身给抱了起?来，抬起?脚步往院子里面走。

他这举动惊吓了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这消息立马传进了赵莹莹的院子里，时间还早，她刚刚起?来，正坐在镜子前梳妆，屋子里点着炭火，温暖如春。

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依旧艳丽，身姿依旧轻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镜子里的那双眼，瞬间转为凌厉的目光，看向身后来报信的丫鬟，声音里满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与一丝慌乱：“你说什?么？将军把那个死人抱回来了？”

丫头?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奴婢看的真真切切，将军将那死人安置在前院了！”

赵莹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有一丝的不可置信，一个莫名其妙的死人，他为什?么不把人送去义庄，要把人抱进院子里面来？

还是?他亲自抱进来的？

肯定不是?因为发善心……搞不好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东西！

手里的梳子瞬间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她心头?微微的颤抖着，万般后悔地紧紧闭上?眼，早知道?昨天，直接挖个坑将那贱人埋了，看她还怎么爬出?来！

阿宁挥手打发了前来报信的小丫头?，等着人走之后房门再次紧闭，她有些慌张的问：“小姐，这下怎么办？将军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赵莹莹目光凌厉地瞪她一眼：“慌什?么？一个死人身上?能发现什?么？昨天的事情我?们做的不够谨慎，但也并没有留下什?么马脚，没什?么好怕的，撞起?胆子来，别他还没看出?什?么来，自个儿?先漏了怯！”

“是?……”

阿宁有些心惊，她怎么能不害怕，本来看着都快死的女人扔进雪地里怎么也会冻死的，没想到居然还爬了回来，死在了将军府门口还被将军给抱了进来。

做了这种亏心事，她心里怎么能不慌……

“赶紧给我?梳妆，一会我?要亲自去看看！”

“是?。”

赵莹莹过来的时候，蒋元已经?将死去的人安置在了棺材里面，屋子里面有些阴暗，光线并不好，棺材的盖子并没盖上?，死去的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赵莹莹一进来，目光掠过那棺材里的人，就感觉到一股阴冷。

她攥紧了手，走到了蒋元身边，肩上?披着绿底白花的披风，与这房间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看了看蒋元，轻声的问：“相公，怎么把这个人给弄进来了，也不知道?她是?谁，人也已经?死了，这样多晦气?呀……”

她话说完了，蒋元却许久不吭声，一直盯着棺木里的人。

赵莹莹眉头?微微的皱起?，又凑进了他一些，伸出?手来握着他的手臂，“相公，你想做善事，我?也不是?不同?意呀，只是?……人到底已经?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办就好了，你就别在这儿?杵着了……”

蒋元目光看着棺木里的人头?也不回，便缓缓的出?声：“昨日我?该先问问她是?谁，先安置好她，再进宫的。”

这话音一落，赵莹莹便明白了这个女人的事，他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此?刻正在自责，自责他处理不妥当的同?时，也在埋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这个女人。

她看着这个女人的尸体，心里重重的哼一声，嘴上?却是?一番虚伪之词：“昨日你着急进宫，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昨日我?带着她去医馆，好好的不知为何她一转眼就不见了，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见她，我?也真觉得?奇怪。”

蒋元闻言回眸看了看她，盯着她的一双眼，盯的赵莹莹心里都有些紧张之后，他才转过眼去。

什?么话也不想说。

赵莹莹试探着上?前拽了拽他，想将他从这个屋子里面拽出?去，他的身形却不动，脚步也不动。

她无奈地叹口气?，烦躁了，却压抑着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一个小丫头?在喊着：“夫人，小公子醒了，正找您呢！”

“哦，来了……”她说着，看一看眼前的男人那有些冷硬的侧脸，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那棺木里的人，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人都死了，他就算发现了什?么，怀疑了什?么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更何况就算她不做那件事，这个女人病得?那么重也活不了几天了。

蒋元在棺木前沉默了许久，才将那棺木的盖子慢慢地合上?，到了只留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停下了，他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脸，低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话刚说完，小五就低头?走了进来，他眉头?紧紧的皱起?，看了一眼蒋元，又回头?看了看院子外面并没有人经?过之后，这才凑近了说：“将军，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瞧见阿宁和她哥哥阿武，在小竹林那边说话，行?色鬼鬼祟祟的，我?好奇就上?前去听了一耳朵，结果听见他们说什?么‘昨天的事儿?有没有被您发现之类的’，我?心里觉得?蹊跷，就想着来跟您报一下，看您是?什?么打算。”

昨天那件事情有没有被自己发现……昨天什?么事情？

赵莹莹背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但毫无疑问，不管赵莹莹做了什?么事，昨天那件事，肯定和这个躺在里棺材里的柳翠翠有关！

这一刻他想起?赵莹莹回自己的话，她带着柳翠翠去看病的时候，柳翠翠跑了，现在想来，她这话也只是?一面之词而已。

他看着棺木里柳翠翠冰冷苍白的面容，想到她或许是?自己曾经?的妻子，因为他失忆，一直在遥远的老家苦苦守着，他心中就万般不是?滋味，紧紧皱着眉头?：“你去查，查昨日夫人到底有没有带着人去医馆，查仔细点！”

“是?！”

整整半天，他都在前院呆着，一直坐在书房里面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许人来倒茶，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

赵莹莹派丫鬟来打听了两次，听说他钻在书房里不言也不语的时候，心里越发的有了一些忐忑不安，连阿宁的脸色都有些异常的难看。

午饭前小五回来了，进了书房之后关好了门来到了书桌前，看着一脸严肃的蒋元，沉重的点了点头?：“将军，小的查问了医馆半条街的铺子，还有外头?那些摊贩，都说昨日一整天，并未见咱们家的车架从那边经?过，更没见夫人带着人去医馆那里。”

这一刻，蒋元心中说不出?的失望，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手撑着额头?，沉默了许久后，低声问：“她居然骗我?……明明没把人带过去医馆，却说带去了医馆……还说人跑了，还说是?偷偷跑的，看来根本就是?她撵走的……”

赵莹莹，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

双手遮着眼帘，他沉默了许久，抬眸看着小五冷冷道?：“你去把阿宁的婆婆和小儿?子接过来！”

“是?！”

过了没多久，厨房送来了午饭，他心里有事，吃了两口便放在了一旁，直到小五将阿宁的小儿?子抱了进来。

两岁多的孩子，一进来，一点也不怕生的拿着蒋元递给他的小老虎，在手里开始玩起?来。

“去叫阿宁过来。”

阿宁正在伺候着赵莹莹吃午饭，听说婆婆过来找她，征得?了赵莹莹的同?意后，便匆匆的往外去，出?来走了不远，便被小五拽了过去。

她在看见小五这张脸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那一刻的心脏已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小五看着她，眉头?轻轻拧着，唇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阿宁，怎么这个眼神看我?，好像我?是?鬼一样？”阿宁强忍着心中的慌张，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难看的笑了一下：“说什?么玩笑话呢，你拽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