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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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腿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翌日起床，一切如常，冬小施该做什么做什么，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了点小改变。

这改变是态度上的——对梁氏和严氏她仍旧尊重有加，唯独面对陶氏的挑衅不再客气，陶氏敢说她就敢反击回去。

陶氏吃了几次憋后倒也消停了几日。

一个人放羊终究是太无聊了，冬小施又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做工艺品！这时申长更给她攒的那些羽毛就派上了用场。

上学那会儿最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里偷偷做点小手工，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小爱好之一，既不指望这个赚钱，逢年过节也没法拿出来在亲戚面前展现才艺给父母争光，就只是自娱自乐、缓解下学业压力。

工作后就很少碰了，如今再捡起，除了刚开始有点手生，倒也很快找回了感觉。

总共九只朱顶穿云雀，羽毛清洗晒蓬后装了差不多小半布袋，冬小施按颜色、形状以及部位给分装起来。麻绳棉线家里就有，又趁上山放羊时伐了些荆条。万具具备，还差些胶水。

其实工艺品也不一定非要用到胶水，只是恰好她想做的这个东西需要。可这种地方，上哪弄胶水呢？

冬小施找申长更打听，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真有。

“鹰嘴山附近的大仓山，山上有一种树，用利刃划破表皮后，裂痕处会渗出一种胶粘液-体，干涸后可用来固定东西，咱们村王四爷爷是木匠，偶尔会用到这个。”

申长更带她去了王四爷爷处，也没看出是什么树，只知所谓的树胶应是树脂，从树上刮下装进陶瓮里，不久就凝成浅黄色的固体，使用时水解即可，有一股树木本身特有的味道，并不难闻。

冬小施试了一下，还挺好用，粘度也挺高，不过也有个无法忽视的缺点，那就是这东西易溶于水。

也难怪作为一个木匠王四爷爷偶尔才能用到这个，家具使用过程中难免碰到水，用这个固定又怎及榫卯结构来得保险。

不过对冬小施来说足够了，她就沾些小东西而已，这些东西做好了也就是搁屋里当个摆设，碰到水的机会并不多。

四只羊在各自的地盘埋头苦啃，不远处就是哗哗流淌的小溪，冬小施盘腿坐在草地上，趁着没什么风，把随身带的布袋打开，取出羽毛、丝线和一应物事，埋头编了起来。

先是将半个小拇指粗细的荆条做成直径大约八厘米的主圈，接口处用树胶黏住，然后再用麻绳密密实实把主圈缠绕一遍，接着就是用粗麻线沿外框向内织网。

这一步也是最复杂最讲究功底的一步，因为网可以织成各种形状各种花纹，因此讲究设计也讲究美感。最关键是要把握好织网的力度和分段的均匀，否则织出来的网一团糟，跟美观绝沾不上边儿。边织还要注意边用力拉，这样织出的网存着劲儿，不会显得软塌塌。

冬小施织的是最简单的六角形纹，由主圈一点点向中间聚拢，不织实，中间留个小洞。

第三步是下摆的制作。用细一号的麻线分别绑在主圈的四个方位，其中三根距离较近，但间隔均匀；另一根则分布在对面，打上结可以做挂绳使用。

线的底端系上一种圆滚滚的草珠子，数目不等，颜色有褐有黑，看上去很有种朴质的美感，关键这东西易得，满山都是。待草珠子系好，提起主圈抖一抖，麻线自然垂坠而下，到这里就该羽毛出场了。

羽毛可以选择用绑的，也可以选择用粘的，处理方式不同，呈现的视觉效果就不同。既有树胶在手，冬小施自然选择粘。

粘这个也有讲究，太齐整没有味道，最好是不规则排列，将不同大小、颜色的羽毛，错落有致地粘到每一根线上。又或是在羽毛根管处沾些树胶，直接插进草珠的洞里，这个可自由发挥，并没有一定成规。

只可惜缺了五颜六色的碎石和小灯泡，不然成品会更好看。

冬小施把制作方法先在脑中过了一遍，正编的入神，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你编的是啥？”是甜妞的声音。

冬小施愣了一下，回头，果然是甜妞。

她看过来的瞬间，甜妞下意识垂下了头，双手背在身后攥得发白，一只脚来回踢踏着地上的石子。

这别扭样……冬小施摇了摇头，果然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啊。

“捕梦网。”

见冬小施还肯搭理自己，甜妞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嘴张了又张，却始终憋不出下文。

她迟迟不说话，冬小施也没有干等下去的意思，转过身继续忙自己的。

甜妞踟蹰了好一会儿，终是自己走了过去，又在冬小施身边干站了半天，才挤出“对不住”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