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两个送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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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先是细细簌簌拆下?铜链的声音,紧接着视野一白，霉腐味在空气?里飘散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了一刹那、随后木门又随着一人的走进悄然阖上。

“咳、咳咳咳……”

烟尘弥漫,赫湘重?低低咳嗽两声,眼睛难受地眯着,视线却紧盯着来人不放。

最?先入眼的是一身卟蓝色的短褂,似是宫里的太监,麻布裤子上打着补丁。他个子不高，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一手举着蜡烛,另一手则捧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个小碟子。

“……”

赫湘重?一动不动,像是伤势过重?而动弹不能,借着昏暗的光线，捏着翡翠石尖端的手却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

“七殿下。”

空气寂静了会?，终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压低了声音：

“您受苦了，这是奴才冒死从贵妃娘娘的小厨房偷来的,您赶紧吃点吧。”

赫湘重?瞥了眼,胖软柔圆的白面馒头热气腾腾、酥香爽口的粉皮肴肉晶莹剔透，新鲜嫩白的鱼汤浓郁喷香，只是看了一眼、身体就被迅速勾起了食欲，对于受了重?伤又被丢进黑漆漆柴房的人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雪中送炭”的一餐。

心头浮现几分讽意，他扯了扯嘴角：

“这位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贵妃娘娘的东西,我?不敢收。”

他语气柔和绵软，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啊为什么鸭，这看起来还挺好吃……]

戚向玉眼巴巴地盯着，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敲敲她脑袋：

[傻玉玉！看这家伙的穿着就一普通太监，小崽子哪来的能耐让他去偷贵妃的饭菜？还是这么敏感的时机送过来……里面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呢！]

[！毒！小、小重你千万别吃QAQ！]

“没事的，贵妃娘娘也看不上这些，都是些剩下的，奴才把自己的那份省了出来、怪罪不到您头上的，只管放心吃……”

“不了不了，劳烦公公自行享用吧，攒点好吃的也不容易，犯不着特意送过来。”

少年虽笑得温和却始终滴水不漏，就这样你来我往几次，太监没了耐心，索性一把粗鲁地塞给他，汤水稀里哗啦洒了赫湘重?一身，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七殿下，这就是份普通饭菜，看在您母亲的份上，您还是吃了吧。”

“……你说什么？”

赫湘重?睁大眼睛，下?一秒冰冷的声音响起：

“出去！”

像是撕下?了和善的面具，他的态度陡然转变，太监愕然后退一步，语气却是狠厉起来：

“七殿下，您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您虽是大楚的皇子，却没有一个人承认您，就连普通下?人也能随意欺凌，二皇子更是将您私自行刑后关进收拾奴才用的柴房——”

“咔嚓——”

耳边响起枯草断裂的声音，太监一个慌神，脖子上猛地抵了个冰冷尖锐的东西，幽暗的烛火下，少年翡翠色的眸子闪着寒光。

“说够了吗。”

赫湘重?面无表情，指尖用力，玉石刺破皮肤，一滴鲜血缓缓淌下?。

“你——”

被一个断了腿的小孩控制住，太监本能就要发怒，然而对上他的眼睛又陡然想起什么，身子瞬间一个激灵，面上滑下?几滴冷汗。

僵了几秒，他的腰深深弯下?去：

“奴才……只是受命前来叮嘱您一句，‘家国有难、死恨未平，莫要忘了本根。\'”

“……‘本根’？”

赫湘重?盯着他阴影下?的脸，眯起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

太监声音微颤，自顾自回答：

“过不了多时，我?家大人会来找您的。”

说完一把推开玉石，顾不得沾血的手心，冲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跑，扭头的刹那，一张扭曲模糊的脸在赫湘重?眼前一晃而过。

[哇、啊啊啊啊！]

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个堪称恐怖的画面，虚拟空间里的戚向玉和系统一个哆嗦，不约而同尖叫着抱成一团。

只见那张脸上，不知是烫伤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瘢痕深浅不一、连五官都黏在了一起，简直不像是人间有的生物，戚向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系统更是被吓得嗞儿哇乱叫：

[救命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QAQ！！！！]

他的容貌实在过于骇人，连赫湘重?都忍不住为之一惊，然而相比之下?更在意的还是那人话语间透露的意思——为什么要特意提到他的母亲？还有“家国”、“本根”之类的说辞，就好像是……

“那个、七殿下？”

突然，头顶又响起了呼唤声，越想越眉头紧蹙的赫湘重?眼含戾气地抬头：

“不是说了快滚——”

“呃啊、啊！”

猛然间，有谁啪得跌倒在地上、听着就疼得不行，随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蜡烛靠近，赫湘重?看清了来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