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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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确定了心意,那离合籍便也不远。

大婚当天，戚向?玉一起床便发现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放眼望去皆是红艳艳的一片。

“娘娘,吉时已到。”

门外传来喜婆催促的声音。

虽然还有些忐忑,然而恶补了七天七夜的“知识”后戚向?玉自觉准备充分?,她顺从地由宫女给她梳好了发型、戴上了凤冠,穿上那件火红如霞的嫁衣——据说花了绣娘十个月才勉强让小重点头——便上了花轿。

精致奢华的轿子微颤,盖头下的画面慢慢移动，外面的场景也映入眼帘。

戚向?玉看?到所行之处遍是“囍”字的剪纸，柔软昂贵的红毡铺满了御道,吹擂打鼓的人群浩浩荡荡。

这副架势早在前些天册封皇后的时候便已见识过，故今日倒也不算太惊讶,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可和她了解到的“婚姻”不太一样。

“哇，会不会太夸张……”

戚向?玉看?到外面甚至连居民门上的对联都焕然一新，忍不住掩唇微讶，然而旁边的喜婆却是见怪不怪，她乐呵呵地笑着，满脸的皱纹都遮不住溢于言表的喜悦：

“娘娘不必惊讶,您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自然担得起这待遇,只是陛下对您的这般刻骨情深，别说当代楚朝，就是数遍历朝也是绝无仅有的咯~”

“……”

戚向?玉脸有些发烫，她忽然想起来，就她了解到的知识来看，坐花轿、似乎是迎接新娘子?的，可她这人本来就在皇宫里,这是要接到哪儿去……？

正困惑着，前方的人群突然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骤然变得空旷的道路尽头，一人正静静地站着。

“小重——”

戚向?玉睁大了眼睛，喜婆艳羡的声音响起：

“其实天家哪有皇帝亲临的道理？听闻朝中大人们是百般劝阻，然而这位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迎接，甚至不惜动用了禁军……这是想和娘娘过凡间日子，如寻常夫妻般甜甜蜜蜜、白首到老哪！”

宫里精挑细选出的喜婆不愧是经验丰富，漂亮的好话一串接一串，纵使戚向?玉对感情方面有些迟钝，听到这样坦荡荡的祝福也不由红了脸，轿子渐渐近了，她偷偷撩起盖头朝那边望去。

可只是稍稍望了一眼，其余人就全都看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这玉树灵芝般俊秀的青年。

世界在眼前迅速缩小到只装得下他一个人，所有杂音都飞快远去，唯有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神仙姐姐。”

他柔声唤，向?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扶她下了花轿，坐上了他身后的马车，那车设计极为精巧，上方却是敞着露天的，两人站在上面，可以一眼看清整个京城楼。

“小重？”

这是闻所未闻的迎婚流程了，赫湘重却是坦然：

“姐姐那边的习俗和我们这里不一样的吧？既是如此，必然要做些改动才是。姐姐身为神明下嫁于我，怎敢还让繁文缛节来扰姐姐烦心。”

此时他像全然忘记了自己天下帝王的身份，一切以戚向?玉的意念为先，至于他是如何“说服”礼部那些人、又是如何安排这样盛大的仪式，则只字不提，但他不说戚向?玉也明白。

她环顾了一周，街上的百姓都闻讯出来，虽热闹非凡，隐蔽处却皆是肃穆戒备的身影——为了能和她结这一次婚，小重是下了多?大的手笔和冒了多?大的危险不言而喻，说是“倾尽一切”也毫不夸张。

围观并无限制，见这般热闹，马车周围有活泼的小孩到处跑动，开?心得咯咯直叫，孩子的父母连忙按住他、生怕冲撞了贵人，然而那车上极尊极贵的二位却分毫未恼，只见那天仙般的娘娘素手一抬，丢出来一把混着钱币的喜糖，花花绿绿叮当作响。

夫妻俩被那莹白的侧脸晃得眼前一花，都顾不上弯腰去捡，赶紧双手合十，心中连连谢恩——

这是何等良善恤民的皇后！求老天保佑，一定要让这二位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马车缓缓前进，瞧见这不同寻常的婚制，有路人发出疑惑：“哎，怎得不见戚君的父母？这新娘子?旁边的是陛下么，怎得会亲自……”

话还没说完，旁边便有人打断他：“嗐，那可是戚君和陛下，这两位的婚礼能和常人一样吗？”

路人挠挠头，思索片刻，竟也果断接受：

“也是，女公子戚君仙女下凡，陛下又是天龙之子?，和咱们俗人当然不能比，倒不如说，这天下除了他俩、也没有别人能配得上彼此了吧！”

“当真是天赐的姻缘，神仙眷侣……”

百姓包含祝福的称赞传入耳中，戚向?玉羞赧地攥了攥手指，掌心却被身旁人握住。

“姐姐的好，我想让全天下知道。”

赫湘重低下头，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在众人抑制不住的惊叹声中，满足感攀到顶峰。

我要让所有人见证，你是我的——

“良辰到——！帝后回宫！”

宣制官手捧诏书，高声唱词，戚向?玉还没从那个温柔的吻里反应过来，眼前视野一转，又回到了喜气洋洋的皇宫里，在她踏上青石砖的瞬间，身后敲锣打鼓的人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命令，心照不宣收起了鼓乐悄然退下，远远只听得见宫墙外的就欢呼和鞭炮声。

好像一下子?，这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小重两个人。

感受到手心不容忽视的温度，戚向?玉一个激灵，一些模糊的知识片段闪过脑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柳玉似乎和自己说过，婚礼最关键的一步就是……

“姐姐，怎么了？”

赫湘重看?她突然脸色爆红，有些困惑。

“那个，现在就进洞房的话会不会有点早……”

戚向?玉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说得声音极小，但赫湘重还是听了个彻底，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测油然而生，那点隐秘的念头被唰得点燃了，他几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然而想起姐姐的懵懂，这股冲动又生生压制下去。

可看她这么有趣，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调戏的心思，赫湘重故意凑到她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

“姐姐这是……迫不及待？”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耳边，宛如电流淌过全身，戚向?玉瞬间炸毛：

“才、才不是！”

她气呼呼：“还不是你，哪有人一大早就来迎亲的，现在天都没黑，睡觉也未免太……”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脸登时红得滴血，把头一埋、不说话了。

赫湘重见她这样，也舍不得再说了，只是温柔道：

“好，那就先在宫里转转吧。”

比起自己的欲.望，他更在意的还是神仙姐姐的感受，至于宫里帝婚时不得乱跑的规矩？在姐姐面前，统统退后。

两人都不是墨守成规的性子，就算是帝后之婚，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别无他求。

戚向?玉牵着赫湘重的手，走着走着路过了一座小桥，桥后是他们以前住着的那间草屋，现在周围砌了一圈白墙，严密保护了起来。

“现在看来，还真是怀念……”

戚向?玉小跑着走进去，仰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赫湘重却是有些犹豫，站在门口小声喊她：

“那个，姐姐，里面脏，要不等回头收拾干净了再……”

“咦，这是什么？”

赫湘重话还没说完，戚向?玉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反手一掏是个木盒，她好奇地打开?，里面放着好多小物件，却并非是金银珠宝，一簇煤灰，一缕头发，还有未成形、看?不清面容的木雕什么的，古古怪怪，像是小孩子的珍藏。

“小重，这是……”

“当时有些幼稚，总想着要是能留点东西纪念一下就好了，所以趁姐姐不注意就……”

赫湘重盯着那些小玩意，仿佛看?到了少时的自己，难得有些脸热。

是冬夜她为他点燃的第一捧炭火，是春日她为他梳理的第一缕头发，是少年的怦然心动，是还未见面就已按耐不住的蓬勃渴望。

“这样……”

戚向?玉抿了抿唇，心里产生一股微妙的痒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明明表现得这么明显。

知道自家小重的性子，戚向?玉珍重地将木盒放回，体贴地没有再问。

两人走出草屋，外面有一群侍卫在旁候着，像是一道道影子，沉默却也让人安心。

在这其中，戚向?玉意外看?到张熟悉的脸。

“顾念枫？”

她喊出声，却是下意识扭头去看赫湘重的表情。

只见他瞧见顾念枫后脸瞬间黑了，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内心斗争的后果就是一脸纠结，看?起来和他身上红艳的喜袍截然不符。

……好可爱。

戚向?玉完全不知自己此时带上了怎样的情.人滤镜，她抿唇偷偷一笑，垂在腿边的手动了动，悄悄攀上了赫湘重的衣角。

赫湘重正盯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情敌各种不爽，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力，他敏锐低头，恰巧对上少女的目光，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狡黠又灵动，察觉到他看?过来还调皮得眨了眨眼，可爱到爆炸的模样看得他呼吸一滞。

戚向?玉给他比了个眼神：别担心，我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