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入住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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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雯没上过普通高中，还不知道火箭班意味着什么，听老爷子说他孙子在火箭班，可以帮着照顾她，想着陆明月在学校得罪了不少人，以后有个人多少能帮着她点总归是好事，倒也没啥异议。不过搬到齐家跟老爷子他们住在一起，陆雯就有点为难了。学校里的住宿条件是不怎么理想，舍友也不友好，但是换个宿舍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搬迁齐爷爷家住啊，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好受啊。但是齐爷爷态度太坚决了，齐叔叔知道自家老爷子的脾气，反对的话也没敢说出口，很自觉地拖着行李箱又放回了后备箱，陆雯晕乎乎地被送回学校，他们则先带着陆雯的行李回家，还叮嘱陆雯晚上下了晚自习来接她回家。回到学校的陆雯也没得空就被赵老师像送瘟神一样送去了火箭班一班。

火箭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叫李怀明，头发少了点，眉间明显的川字纹，看上去就很严肃。他上来就跟陆雯强调了一通自己班级的纪律要求，陆雯才知道原来每个年级有两个火箭班-一班和二班，聚集的全是一中的尖子生，一般只有入学考试排名前八十名和得过国际、全国奥数、物理比赛大奖的学生才能进火箭班，陆明月因为是齐家打了招呼的，而且之前在学校里坠楼引起很多争议的，学校领导也怕她惹出更多的麻烦，索性就特批了她的名额，一路绿灯几小时就搞定了所有的手续。李老师是不愿意接受这个问题学生的，不说陆明月之前惹出多少麻烦，他班上都是清北的苗子，升学率每年都是最高的，这陆明月一来势必要影响他们班的升学率，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班上的学生。但是校长直接找了他，让他收下这个麻烦，他总不能直接拒绝吧。不过这陆明月倒是和他之前听闻的有些出入，打扮中规中矩，没有化妆，老老实实地绑了个马尾，刘海都捞上去了，身上的校服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听他吩咐也直点头。陆雯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她已经惊呆了好吗，她只是想换个班级，普通班级，怎么就去了奥班呢，怪她脱离校园太久，她哪知道这火箭班啥意思啊，还寻思着现在的高中真有意思，用火箭啥的给班级命名，她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机械地点头。跟着李老师把东西搬到一班，受了一路的注目礼，最后坐到一班教室的最后一排时，陆雯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这下好了，一天之内搞出那么大动静还从培英班跳到了火箭班，这风头估计一时无两了。不过火箭班不愧是火箭班，也就她最初跟着李老师进入教室的时候同学们感到新奇议论了几声，很快就又埋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李老师干巴巴地介绍了一下她的基本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教室让他们自己自习了。陆雯再一次享受了一个人坐的殊荣，前面有同学回头张望，她也不在意，坐哪和谁坐重要吗？不重要！关键问题是她一个学渣偏偏误打误杀进了学霸的圈子，这下好了，犹如山鸡进了鹤群，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到时候丢的可是她的老脸，当了一辈子学霸优等生的陆雯惆怅了，本来想要打听一下谁是齐爷爷的孙子的也忘记了。

学霸们努力做卷子，学渣陆雯则看历史书上的小故事消磨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去食堂吃了晚饭，还有夜自习要上，陆雯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难捱，好不容易熬到九点半，高一年级的夜自习铃终于响了。陆雯收拾书包出了校门，在门口的车流里一眼就看到了齐叔叔那辆气派的黑色轿车，她有点不情愿地踱步过去，开车的是司机小钱，小钱殷勤地下来给陆雯打开车门，陆雯和他打了招呼坐上车才发现后座上还坐了个人。是个跟陆明月差不多大的少年，长相清俊，唇红齿白，随意地坐着都能看出手长脚长身高不矮，就是目光冷冷的看着不好亲近。想必这就是齐爷爷的孙子，和她同班的齐昀了。她进一班的时候神游天外，倒没注意到班里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小哥哥在。陆雯在国外呆的太久了，国外金发碧眼的小哥哥帅是帅，但是看得多了审美疲劳，乍一见到黑头发黑眼睛的俊俏小伙忍不住就细细打量。可能花痴得过分明显，被小帅哥冷冷地白了一眼，陆雯惭愧，美色误人，她一个三十岁的老阿姨眼馋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罪过啊，赶紧收回目光，戴上耳机听音乐。小帅哥一路上一言不发，好在齐家老宅离一中倒是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到家的时候，齐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齐昀的爸爸妈妈都在客厅聊天呢，齐老爷子见到陆明月自然十分高兴，齐老太太笑得也挺和蔼，齐叔叔早就见过陆明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齐昀的妈妈表情怪怪的，像是压抑着什么，不过也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陆雯倒是无所谓，她也不是自愿来的，只是齐爷爷一片好心，她当时没反对现在出尔反尔怕伤了老爷子的心，她都想好了，住上个把星期，好好孝敬俩老人一下然后找个时机跟老爷子说通了她就还回学校宿舍住下，别人家的豪宅住得再舒服也比不上属于自己的那个小铺盖惬意啊。

齐昀在陆明月后面进家门，一进来就成为全场的焦点，齐爷爷齐奶奶暂时放下陆雯，关心起孙子，齐阿姨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不过齐昀这小子显然是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并不是很喜欢被众人围着嘘寒问暖，只简单地应付了几句就说自己饿了，爱孙心切的齐奶奶连忙让秦阿姨布置餐桌开饭。齐家家教很好，一家子并陆雯这个外人坐在一起吃饭只听得到杯盘碗碟轻微的碰撞声，秦阿姨手艺很不错，陆雯少了聊天的压力吃得分外开怀。吃罢晚饭又聊了一会天，齐昀三人离开老宅回家了，他们不和齐家二老一起住，而是住在离老宅有点距离的另一个别墅区，平时也只有周末才回老宅团聚。他们一走，陆雯更是松了一口气，齐昀这小子是个傲娇不说，他爸妈尤其齐阿姨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被她的目光审视着，她总有种自己自甘堕落、坑蒙老人的感觉。齐爷爷把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考究的美式装潢，和陆明月在陆家的那个房间形成鲜明对比。陆雯感觉这个房间应该是有主人的，果然听到齐爷爷说这是亓昀的亲哥齐晖的房间，齐晖去了美国念书，这个房间就空了下来，陆雯来了就重新收拾了一下准备给陆雯住。陆雯可不敢住，君子不夺人所爱，齐晖即使是在国外，知道了自己的房间被一个陌生女孩给占了也得心里膈应，让她去住一个陌生男生的房间她也心里别扭啊，而且她是打定主意很快就要离开的，更不想这么麻烦了。她刚刚吃饭那会注意到了一楼是有卧室的，应该是有不止一个保姆房，她就在那暂住几天好了。这次陆雯态度坚决，齐老爷子拗不过她也只好答应，好在保姆房虽然装修简单，但家具也不含糊，不算亏待了她。

陆雯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了过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洗漱上床休息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跟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略过，陆雯直觉现实一片灰暗，前途一片渺茫。不过，没有努力就认输不是她的风格，曾经的她因为身体条件不够拔尖曾被舞校的一位老师评价永远当不成一流的芭蕾舞者，结果呢，她还不是凭着自己的那股韧劲在欧美人占主流的舞台上登上了首席的宝座。她认定的事情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跳舞是如此，学习亦是如此。她的基础是差了些，好在现在还是高一，离高考还有挺长一段时间。高中的课业多，但知识点就那些，只要给足时间钻研，总能把绝大部分的知识点都吃透的，就跟舞蹈一样，基本的动作就那么多，高难度的炫技动作有但不可能跳满全场，平时的基训课更多的是训练基本功，先把基础知识点掌握了，把概念吃透了，然后再加上足够频率的练习，就能够形成肌肉记忆，只要别把高考的目标设得太离谱，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陆雯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英语和德语掌握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英语，刚去德国那几年因为德语实在太难了，她一直讲得磕磕巴巴，平常生活中更多的是讲英语，那几年英文进步神速。给自己吃了定心丸，陆雯总算踏实些了，迷迷糊糊睡着时还在想她已经不是三十岁的陆雯了，她现在是十六岁的陆明月了，那么年轻，那么稚嫩，路在脚下，梦在远方，未来又变回了有无数种可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