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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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儿，她的姑奶奶曾经在清明时，偷偷抱着她到公墓上，对着一家的墓碑，边哭边道，以后楚家只剩咱们俩了，是姑奶奶没用看上了人面兽心的禽.兽，你以后长大，一定要替家里报仇。

报仇。

这两个字从她八岁开始，就像一颗种子一样，深深埋在她心里。

经过了近二十年，它慢慢扎根，发芽，直至今日破土而出。

游昌盛，我来要你的命了。

她心里恨意韬韬，恨不得生啖害她家破人亡人的肉，脸上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的。“还好我当年贪吃，不然可能容总就要去乱葬岗跟我说话了。”

“你现在没事就好，这些假设，不说也罢。”容与兮望向她的眼神慢慢柔和，防备的心思也慢慢消散，“那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呢？”

方清妤眼眸中立即若有似无的现出低落来，“容总，您不要怪我，我这些年并没有什么钱，乱七八糟的事倒学了不少，当初资助我上学的人是个商蝴蝶，看我资质不错，就教给我这些，我没什么专业技能，害怕饿死，就也走了这条路，不过容总放心，我一直都是干干净净做人做事的，从来不做亏心事，这次过来容总这里应聘，也并不是想要盗取什么机密，而是真心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她拿出来当初那男人送她的翡翠玉，立起四指起誓说，“我当初只收了那位张先生这个东西，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如果要骗容总，我天诛地灭。”

翡翠玉佩成色青润，一见就知那是上佳的良品。容与兮的眼神在那块玉上停留，沉默不语。

方清妤心里犹疑她到底信不信自己的说辞，怕容与兮不相信，她特意补充道，“姑奶奶这些年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要她老人家一直平平安安的，我也就很知足了。”

作为挚友，萧筠景不止一次的赞叹过，她有一双极会骗人的眼睛。

盈盈若秋水，长睫如羽，一说到动情处，眼角就现出一抹晕红。

着实是楚楚可怜，让容与兮见了，心里忽的一窒，她似乎可以从眼前这个盈盈欲泣的女子身上，看见当年那个年岁尚幼，目睹亲人活活被烧死的孩童。

她心里一缩，又仿佛能看见当年那个笑意盈盈给她推秋千的小姐姐目眦欲裂的瞪着她，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救她。

“容总……”

“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容总？”方清妤暗自惊讶，她竟然这么快就不跟自己计较了？

容与兮对她缓缓绽放一抹柔和的笑，“你既然肯跟我和盘托出，我就愿意信你。”

不问前因，不问后果。

即使她话里错漏百出。

方清妤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自己胸口，出不来上不去的。

那股气叫做骗了人之后的愧疚。

容与兮走过来拉她，“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不然你明天早上起不来的。”

“好。”方清妤犹豫着点头。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把身分和盘托出以后，容总对她比以前好了很多？

容与兮刚刚走几步，忽然又停下来，“等等，如果你不给那个男人资料，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方清妤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会，不过我可以自己解决。”

容与兮摇头，“不行，我见过那男人，他现在负债，处处被追着偿债，跟丧家之犬似的。那样的人，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上这样的人，你没有好处的。这样吧，我给你一些先前的资料，那些我还没来得及拿去碎。”

但凡开发这些大项目，竞标的资料和方案都是有许多草案的，草案和终稿一般相差无几，但是因为她们前段时间搞到了城郊那些人偷采矿，而且草菅人命的证据，所以她们竞标的资料也改了很多，终稿几乎看不出之前草案的影子。

容与兮走到办公桌前，从里面抽取了一份开发案，递给了她，笑说。“这个给你，还好我们公司的效率高，这是四天前的草案，期限不会差太远，你给他，也算是有个交代。”

方清妤拿着那份草案心下大为震动，看着容与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容总……”

“干嘛这么肉麻的看着我，好了好了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的美容觉就泡汤了。”容与兮耳朵红得能滴血，偏要死鸭子嘴硬，“我只是看不得自己的员工欠别人什么东西……啊，你别看着我了！快点走！”

方清妤收好东西，垂眸微微笑了笑。“遵命。”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