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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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家咖啡厅。

方清妤再一次坐在这里，看着过往的男男女女，再没有了当初那种孤寂的感觉。

“张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缓缓举起咖啡喝下，她把自己手边的文件袋推了过去。

对面坐着的张天明比起她第一次见她，要苍老不少，头上白发生了许多，眼底的血丝也密布，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这段时日他过得并不好。

“真的…真的是容氏的竞标资料…”对面的张天明喜不自胜，一把就抓过文件袋，力气之大甚至将桌上的茶水碰翻了，茶叶和水一齐抛了出来。

暗黄色的茶水顺着绣有团圆的橙色丝绸餐布流下来，方清妤微微皱眉，及时避开了那些流下来的茶水。

张天明仿若不觉，拆开文件后，看见里面的资料，激动得近乎癫狂，一张枯黄的脸满面红光，将那文件袋放在心口处，像对待情人一般轻柔抚摸着，痴笑道，“方小姐真是有本事的，我…我真是不知怎么谢…太好了太好了，我再去银行借六千万…哈哈哈…我有指望了，有指望了…”

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方清妤并不想跟他多做接触，摇头道，“既然张先生得偿所愿，那么咱们这笔交易就算成了。”

“是是是。”张天明不住点头，脸上的喜气在想起一件事时，又忽然散得干干净净，“方小姐…我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钱了，您看这……”

“没有就算了。”方清妤微微一笑，指尖敲打着手中瓷白的咖啡杯，“张先生那块玉我很喜欢，就当抵了吧。”

虽然本来这男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为了取信容与兮，骗了他，内心也有些过意不去。

“方小姐实在是太感谢了，您简直就是在世的观音，在世的活菩萨。”张天明千恩万谢笑逐颜开，抱着文件一直对她鞠躬。

方清妤实在是被吵得头疼，保持着微笑，放下咖啡，说了句失礼后，就走了出去。

今天是周末，外面却并不吵闹。

她仰头望着暖人的太阳出声，身边就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她微微低头，好友那张温柔的美人脸慢慢从降下来的车窗中露出来。

“今天阳光这么好，不好好享受呆在咖啡厅里多无趣。”

方清妤轻笑一声，拉开车门，“萧小姐想去哪儿，我当然是舍命陪美人。”

萧筠景也笑，不再说话，带着她，两人一起到了室内的画廊门口。

“你……”看着不远处带着孩子排成长龙的父亲母亲们，方清妤忍不住想要扶额，“下次可以选个音乐剧吗，或者是戏剧也行啊，见天的画展音乐会，我欣赏水平不高，真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可以吗？”

萧筠景不管她这样排斥，笑着把她往里头推，“时间长了不就高了，再说，你要想在那群喜欢奢侈荣耀攀比的富家少爷小姐里头混，就要有这样可以信手拈来的资本。”

什么攀比，她现在还记得容总说的我们要务真朴实呢，容总可是这城中最纯正的富家小姐了。

方清妤心里腹诽，但是架不住萧筠景的热情，她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她进了画廊。

这里的画廊是城中最大的，也是南方颇有名气的一座画廊。

许多画家都以自己的画可以送入这座画廊里展出，以和这座画廊签约成为专属画家作为毕生的梦想。

方清妤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希望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画家的父母在了，拉着孩子四处转悠，时不时拉着工作人员要两句解释。

方清妤看得有些好笑，这又不是旅游，这群人还真是……

画廊挺大，上下两层楼，中间挂了不少名家的作品，也有很多初出茅庐的新人。作品有走华夏国传统的山水派，也有国外诸如光色鲜明对比的印象派。

她个人挺喜欢华夏国传统的画笔，觉得那些淡墨之间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走到一副仿《富春山居图》前看了片刻，觉得意向很不错，她看了都有一种想要归隐山田的感觉了。

刚要拉萧筠景也过来看看，转头就看见她对着一副油彩画看得出神。

画作是用油彩勾勒出的一片竹林，色彩很浓郁，托萧筠景这些年拉着她到处看画的福，她勉强能认出来，这应该是属于印象派的。

往画底下的作者一栏一扫，果然看见了“《竹》·知竹·印象派”几个字样。

印象派她就认得一个梵高，这位知竹是哪位大能她实在是不晓得。想想近些年也没听说过这位画家的名字，应该是后起之秀。

她走到萧筠景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正要说话，眼神接触到她眼底暗涌的泪光，话就憋了回去。

萧筠景平常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就喜欢在国内有名的各个画廊和音乐厅里头转。她以为是她至情至性，看到这副画觉得太难得了，所以流下来激动的泪水。

筠景真是至情至性的人。方清妤心中感慨，她真是太自叹弗如了。

她正在感叹，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声音微弱，但她还是凭借着对声音的敏感性捕捉到了。

“知遥姐，这就是你的画吗？”容与兮声音微弱，像是故意压低的。

“是啊，兮兮你帮我看看这画怎么样。”另一个温柔的女声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