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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那夜比肩又何必救下她。孟瑶光想苦笑,却没了力气。
“剩下的,交给你了。”
拓跋嗣坐于马背上,仰头望着不远处那座城,他知道与此同时在城楼之上的孟颉也在同样望着自己。
比肩颔首:“是!”挥刀策马朝着孟瑶光那处驰去。
耳边的马蹄声越发逼近,孟瑶光眼角渗出了泪。
那些感情本不应该有的,真真假假她又怎能分的清楚。
终究是这颗心不听话罢了。
“尔等听令,立刻放下城门,不然?汝将领之女孟瑶光便为肉羹,分与众将。”
浑雄有力的声音从这方穿透至对面。
孟瑶光忆起不久前,帐内那些短暂的旖旎,唇角掀起淡淡的笑意。
是假的真的重要么?。
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些得不到的本来就是不应该有的。
孟瑶光闭眼,唇角缓缓勾起。
死在他的手中也好。
比肩吼了几声,策马扬鞭,转了几个来回,或许风吹的紧,刮的眼框红了一片。
他直着脖子,望着那被紧紧捆绑的女人。
前日夜里,他亲自向都?督请命,由他来亲自手刃这女人。
曾经消息的泄露的确是与他有着不可推脱的干系。
未想都?督却将他关入牢中,直到今日才将他放出。
这把?刀他曾手刃仇人,也曾在战场为他杀人无数。
如今却用来取她的性?命。
鼓声几过三响,对面城门丝毫未有开放之意。
比肩抽出长刀,扬鞭马儿顿时扬起嘶鸣声。
锋利的刀缘泛过一阵白光。
孟瑶光突然?笑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话落。
原来惧怕死亡,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疼呢。
却未料到,一声巨响过后。
孟瑶光并未感到疼痛的来临,睁眸下一刻身子却被他腾空置于马上。
马儿剧烈的朝着对面的城门奔去。
孟瑶光万分震惊,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腰被他狠狠掐着仿佛想要将她揉进?怀中。
比肩疯狂的弛向对面,城楼之上的众将士却高举弓箭,对准了来者。
孟颉眼底遍布血丝,指节握得泛白。
“将军!这该如何处理!”
下属面色为难询问。
总不能让这敌国?得将领进?了城内,万一有诈又该如何?
而另一边高台之上,长孙嵩冷笑:“可笑,当真是被女人瞎了眼。”
拓跋嗣面色如常,眼底泛着阴鸷的冷意。
原本他还曾想给他机会,既然?是他不要,那的确是无可奈何。
拓跋嗣举起弓弩,对准了那远方那人的后背。
“不!”
在箭被射出的同时一声呼喊从身后响起。
可箭已从手中脱出,快速刺破空中直直传入那人的左胸膛。
同样,在此刻万千箭雨从高城之上飞下。
比肩从马上跌落,紧紧将孟瑶光护在身下。
万剑穿身,腥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滴落。
他们二人倒在地上,比肩看她的眼神渐渐涣散,她痛彻心扉的哭喊声是那么?遥远。
脑海中倏然?忆起那夜里,女人红晕的脸颊,含羞的眸。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美的惊心。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比肩的眼依旧睁着,却没了光亮。
苏皖泪水毫无截止得流下,拼命嘶吼着他得名?字,可是她明白他再也听不到了。
不远处的木兰失了神,怔愣了有几秒,怒从中起,策马上前不顾他人惊诧的目光。
愤怒嘶吼:“你分明答应我的!你分明!”
拓跋嗣直视前方,神色冷漠:“回去。”
木兰怒火攻心,听到不远处苏皖哭喊声,扬鞭便下意识就要朝那边策去。
众兵将皆是惊呼,长孙嵩蹙眉正?欲拦行?,却见拓跋嗣下一刻落入木兰的马背上,只见他朝她后背快速一点,下一刻木兰便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拓跋嗣眼神冷的吓人,朝着长孙嵩那方看去:“剩下的交由你来处置。”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眼帘,长孙嵩眸色深了几分。
终于箭雨停了下来,苏皖的脸上尽是粘湿的血,她伸出颤抖的手将他的身子推开,朝着城楼高处那方望了望,唇瓣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已是哭哑了声音。
她缓缓直起了身子,伸手抚.摸着他还残存者余温的侧脸,眼神温柔无比。
她不后悔的,即便是死在他手里她也不会后悔。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应是知道她的父亲绝不会打开城门,他也知道此番只是太子故意带给父亲羞辱。
可他还是这样傻,把?她亲自送到了城门前。
自己却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孟瑶光喃喃,一切的温存只是假象,他们心知肚明。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啊!”
孟瑶光扬起头,奋力嘶吼,长发悉数散落于身后,猛然?抽出比肩身侧的长剑,鲜红的血溅射在空中留下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她望着天空的瞳孔渐渐散去了光。
此事被云幕遮掩的太阳,渐渐露了出来,一丝光落于她的身上,莫名?孟瑶光感到了一丝暖意。
曾经得她明明深处暖帐围在篝火旁却日日如履薄冰,时时刻刻无不感到寒冷。
却在今日终于得了一丝暖意。
剑落于地上发出清澈的脆响,她缓缓倒地,眼神望着不远处的比肩,似是含了一丝笑意。
城楼之上的孟颉身子如同抖得如同筛子,喉中哽咽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垂底了头转过身去,老态尽显,步伐缓慢沉重,似是有千斤的重量压于头顶。
木兰醒后,察觉自己是被打晕了送回来的,急忙揪着鲁秋问苏皖怎样了。
鲁秋沉默着不说?话。
木兰望着他的神色,恍然?了片刻,脸上多了几分凄厉。
他的心过真如石头那般坚硬。明明他们可以不用这般...
为了他的谋划,所有的人都?可以死,所有的人都?可被利用。
什?么?真情什?么?忠心都?是狗屁!
都?是他逼出来的,全?部是他逼的!
木兰掀开帘子便朝外走去,不顾路上若干人的阻拦,木兰发了疯似终于来到了都?督的营帐内。
只见拓跋嗣与帐中其余人一愣,余下人望着木兰一脸怒火,不禁面面相觑。
拓跋嗣淡淡扫了一眼:“你们先退下。”
待帐内只剩二人时,木兰眼底多了几分厌恶:“卑鄙!”
拓跋嗣脸上漫不经心,眼神多了几分阴戾。
“你可知何为用兵之道!若是天下将领都?如你这般心慈手软,想必国?都?内的子民?早已被屠杀殆尽。”
木兰直直冷笑:“我承认,论心机比不得都?督九巧玲珑的心思。但我知道,何为真心!何为君子!你这番冷漠无情,肆意践踏他人真心之人,不配拥有别人的真心!”
拓跋嗣掀了掀唇,“在这里,不需要君子!”
木兰点头,眼眶有些红:“对,这里的确不需要。那曾经在桃花县呢?”
拓跋嗣神色一变。
木兰紧紧盯着他:“你的身份,你的名?字甚至连你的性?别都?是假的。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可以任由你来欺骗对么??”
拓跋嗣神色越发淡薄,抿唇一言不发。
木兰看着他仿佛置身世外的模样,眼眶瞬时红了一片,忍住喉中的哽咽:“罢了,我怎么?会指望一个没有的心的人感到疼呢。”
拓跋嗣见她转身,意图离开,眸色终于变了变,隐约有什?么?情愫从中破开。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彻底离他而去了。
他上前了几步,距离她的发只剩下一尺的距离,手掌却顿住。
这就是他,他为何又要做多余的解释。
她的脚步像是他在心上,慢慢距离他远去了。
拓跋嗣握紧了拳,胸口的情绪如同万丈的波涛般掀起剧烈的浪花。
仿佛他的唇角动了动,他的视线有些破碎,寻找着什?么?东西。终于桌子上的那瓶木兰花夺取了他的视线。
拓跋嗣跨步上前,抚上那片花瓣,手却顿住。
只见那细嫩的花瓣边缘透着股衰败的黑色。
他猛然?抬头,抬步便掀开帘子追了上去。
周围蝉鸣阵阵,夜晚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木兰走的很慢很慢,仿佛背上有着千斤的重量。
她突然?弯了腰,坐在台阶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抬手看到掌心的纹路以及虎口处越发厚重的茧子。
想来她从军已有一年之久了,她亲眼看着同袍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下去,亲眼看着前一秒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将士下一刻死于敌兵的尖矛下。
如今又看着曾经帮过她的人死去,还是那般的凄惨。
木兰闭眼,哽咽被咽了回去。
深深的无力感像是一把?枷锁狠狠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近窒息。
她曾把?尊严放在地上,忍者被他践踏的羞辱。却换了了如此的结果。
他的国?家大义,他的深谋远略,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又怎可比的上一分。
不远处立着一人的身影,一旁的侍卫欲开口行?礼却被他示意离开。
拓跋嗣远远站着,却未踏上前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追出来是为了什?么?,他想挽回什?么?,那个答案如同迷雾一般笼绕在心头。
明明触手可碰,却又遥不可及。
木兰察觉到了身后那人,不知为何明明要咽下去的泪水突然?失了堤。木兰急忙把?脸埋在怀中,他又来做什?么?,是要再嘲讽她的软弱么?。
拓跋嗣眸里浸入了冰凉的月色,看不出什?么?神色。
一旁路过的将士看着这一幕也是无比诧异,却也不敢多停留半分。
过了有半响,木兰似是终于不想再忍受下去,起身便要离开。
未走几步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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