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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杏州市香格里拉酒店。
岳烟描写过这种上流社会的酒会活动,但当她真正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医生给她的瘀伤开了药,她穿不了鹿青崖准备的那套露腰的礼服,临时换了身西装,将腰上挡得严严实实。自己虽然穿得像个贞洁烈女,奈何满场的女宾都花枝招展,衣香鬓影晃得她眼睛快瞎了。
鹿青崖穿了件裙子,品牌是一串岳烟不认识的英文。
修身的黑色鱼尾裙不需要任何花纹,完美腰臀线就是最好的修饰。黑天鹅般的身影立于灯下,她不是“美”或是“漂亮”,她就是欲望本身。
岳烟的目光无意间瞥见她,之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跟谁说话呢?笑得好温柔啊。
岳烟猛灌了一口香槟,见鹿青崖正与一个男人交谈着,唇角的笑容比月色还清柔。那男人一身高档西装,带着礼貌的笑容,似乎与鹿青崖交谈甚欢。
相比于岳烟这种第一次来高档酒会的泥腿子,他显得自然多了,高贵的气质从内到外,与鹿青崖融入骨肉的仙气堪堪相衬,倒像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似的。
果然,对于鹿青崖这种人物,温柔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涵养,而不是对谁的特例。
岳烟把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气鼓鼓地含在嘴里,像只粉红色的河豚指冒酒泡儿。她以为那俩人不会注意到自己,就这样一边冒泡泡一边盯着他俩。
那边,鹿青崖扑哧一笑,赶紧把脸转过去。
她知道有个小朋友在偷看,不过她不想撞破,想看就看吧。
男人以为是自己的话逗笑了这位美人,忍不住又讲了两个笑话。从前的鹿青崖或许会笑得很开心,但如今的她只是配合着笑了笑,就岔开话题:
“祁先生,您方才说的那款香水,后调是什么来着?”
L&T香水的执行总监祁泠温润一笑:
“是广藿香加干茉莉,还加入了我们公司最新调制的一味荆棘草。”
“荆棘草?”
鹿青崖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是一种很有野生气息的味道,”祁泠耐心地解释道,“这款香水的主题是林间小鹿,既有小鹿的灵俏,也有野生森林的原始野性。”
鹿青崖翘起唇角,眉眼弯成月牙:
“你们觉得这款香水很适合我?”
祁泠很绅士地微微俯身,举杯与她手中的白俄罗斯轻碰一下:
“当然,所以我才想邀请鹿小姐作为代言人。”
鹿青崖装作无意地向后退了半分: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L&T香水的某位总监之前被报道过有炼铜嫌疑,合作企业里有这样的人渣,鹿青崖觉得膈应。
岳烟看见他俩离得很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失落。虽然告诉自己这种失落不应该,可仍然抑制不住。
她又拿一杯香槟,咕嘟咕嘟灌到一半,听见一个欠了吧唧的声音在耳边念叨:
“啧啧啧啧啧,看看姓祁那小子,真殷勤。”
柳兰因嘴里含着冰块,口齿不清地吐槽道。见岳烟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神经病,很自觉地自我介绍道:
“明非影视,柳兰因。”
岳烟恍然。原来你就是柳兰因,那你再欠也不奇怪。
毕竟我给你的人设就是个欠揍的纨绔子弟。
她笔下的这位小刺儿头还在嘟囔:
“明明是我把他请来的,祁泠那家伙居然直奔鹿青崖。”
岳烟抬了抬眉:“你吃醋啊?”
“我不吃醋,就是觉得他小气,”柳兰因嘎巴一声咬碎冰块,“我不就是跟他爸谈过几次恋爱吗?他爸都离婚了,我又不犯法!”
岳烟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我笔下人物的自由发挥有点过于精彩了吧?鹿青崖自己长成了绝世美颜,柳兰因自己混成了高端品牌继承人的小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酒,岳烟语重心长地劝道:
“你想当祁泠的新娘,就不要还想着当他的新娘。”
柳兰因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说道: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写小说的吧你是?”
岳烟心虚地笑了笑,与柳兰因碰了个杯。
柳兰因是主办方,忙着招待各路宾客,没说几句话就被人叫走了。剩下岳烟仍蹲在旮旯里,看鹿青崖和祁泠说说笑笑。
祁泠很正常地小口小口地品着酒,鹿青崖看着娇娇弱弱,酒瘾倒不小,一口喝下大半杯白俄罗斯。
按照这个喝法不到三十岁她就可以告别酒桌了,岳烟暗自想道。果然,一杯还没饮尽,就看见鹿青崖的身形软软一晃,似乎是有些头晕。
岳烟微微蹙眉,挺直了腰身留神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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