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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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确实想让颉利明白，她不是好对付，想下暗手，他就自信他的暗手能瞒天过海，能让李昭中招？要是不能的话，最好还是安安份份，老老实实的与李昭交好，这样大家才能真正得利，对各自都是一件好事。

突厥人听到李昭流利的突厥话，他们没想到自己伏击李昭却被反伏击，这个地方是他们千挑万选的，没想到没把人伏击到，还让自己落入李昭的手里。

一时间以为他们全都死定了，没想到李昭却要放过他们。

“当然，你们别忘跟你们的兄弟说，大隋愿意与突厥交好，突厥不犯大隋，大隋也不会犯突厥，可是如果突厥敢动手，小心着点，大隋人哪一个都不好欺负。”

李昭虽然面带笑容地说话，无端让人害怕。

“好了，让他们走。路上别再招惹什么人。”李昭挥手让人把他们放了，却也提醒他们别再乱来，要是他们犯着不该犯的人，把自己的小命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

突厥的士兵落在李昭的手里就没想过还能活，意外之喜能活下来，求之不得。

李昭的人一松手，他们立刻就跑，“将军，这样放了他们会不会放虎归山？”

总有担心的人，着急地追问李昭会不会把人放了回去，人还会去做乱？

李昭摇摇头道：“放心吧，杀他们也杀不尽突厥好战的人，总是要换一个方式试试，要是能试成自然极好，试不成也无妨，只管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再说了，不放他们回去突厥的颉利怎么会知道我识破他的计划？”

自有思量，李昭还想让人告诉突厥她都做过什么好事，要是起到震慑的效果就是最好的。

“快马加鞭赶回赤城，有人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还能悠闲？”李昭还记得在杨广的面前听到的告急所言，有人打到赤城那里，人来了，总要与之会上一面。

可是等她回到赤城，战事已经结束，前来所谓的十余万之众的起义，随着王须拔死于流箭，魏刀儿带着残部转于山西，追兵的事根本不用赤城的人，赤城所谓的告急其实就傅臻用的手段，为了让李昭能从长安赶紧回来。

虽说王须拔是带着兵马前来，但是主力都在幽州那边，围着赤城却不进战，好像对赤城很是畏惧。

围着人不少，有人就得上报朝廷，来个告急正合幽州。

幽州的兵马出动对付王须拔他们的十几万人马，赤城只管看戏，由着他们打，由着他们斗，赤城两不相帮。

幽州倒是有人开口让赤城的兵马出动，然后将所谓的十几万兵马一网打尽，然而傅臻让人回话，眼下的突厥兵马刚退，会不会再来说不准，最最重要的还是人马都困着他们呢，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兵，赤城才多少兵马，让他们出兵，万一两方夹击，赤城有急幽州会回援？

哪怕幽州说着会，谁能相信他的话，反正眼下李昭不在，留给他们的命令是守住赤城。

赤城外面的事，幽州兵马众多，何至于需要赤城的兵马出去，若是幽州里的人当真认为自己解决不了区区的叛军，当向朝廷请折，请朝廷出兵相助，却不该直接寻到赤城。

幽州打的什么算盘，任是没有把话直说出来，谁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傅臻才不会给幽州机会伸手向赤城，李昭不在是理由，没有朝廷的诏令也是理由。

顺便还提上一句上回赤城被始毕带着十几万兵马围起来的时候幽州可是一个人都不说来搭把手，他们自己不做的事，现在却想让旁人来做，打的如意好算盘。

傅臻怼得幽州那边纵是有万千的心思也没敢说出来，接下来也是好说，幽州以为李昭不在，城里说话的人没了，再不会有人敢跟他们唱反调，结果傅臻这位主持大局比李昭还要敢说。刺激得他们一个激灵。

李昭回到的时候万事都被傅臻处理完毕，李昭笑着冲着自家先生道：“先生在，乾坤定，我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得到先生这样的奇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昭不断地说着好话，傅臻道：“为何只有你回来，苏定方呢？”

“皇上看上他，留他与我父亲一道平乱。”李昭说起此事并无半分的隐瞒，傅臻皱起眉头，“襄国长公主提议的。”

李昭点头道：“然也。”

傅臻喘着气道：“杨家的人怎么都养不熟。”

“人家还是好心帮我，要知道我的婚事虽然定下，阿娘同意却不代表阿爹也同意，长公主所为还是想帮我，就是为了让我阿爹接收苏烈。”李昭习惯直呼人的名字，一时改不了。

“往后你就打算直呼其名？”傅臻是敢跟李昭说实话的人，说的虽然还是捅到人的心口上，也都是为李昭好。

李昭道：“与先生我不想再客气地唤他苏将军，在外人的面前我一直都唤苏将军，你放心。”

知道傅臻担心的是什么，李昭跟傅臻保证。

傅臻道：“你都回来了，诏书却还没传出来。你看杨广的气色如何？”

话题转得真是非一般的快，李昭道：“比起前些年差得远了。”

或许是因为常年沉溺酒色，再加上不得安宁，天下乱成这般，虽是不断让人平乱，却是越平越乱，杨广还不断地南下北巡，哪一样不耗钱？

大隋的家底怕是都要被杨广败光，这个天真得要变了。

“你准备好了？”傅臻问起李昭，李昭沉吟半响道：“再等等。”

无论如何也要再等等，不能随便出手，也不能随便当靶子。

傅臻道：“好好练你的兵，你既然回来，就把外面的乱兵想办法的收回来，人越多，兵也越多，今岁的赤城老天厚待于你，风调雨顺，眼看就要秋收，只要一秋收，粮食就会有，这就是你的资本。”

有粮食就能养兵，他们最难的日子终于是要过去，傅臻心听欢喜藏都藏不住。

“好。”李昭记下傅臻的提醒，也明白傅臻说得对，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粮食，只要一直不放弃养民耕种，接下来想办法找个地方，发展扩大，她就能保证自己会越来越好。

李昭倒是松口气，李渊得知杨广竟然派他前往河东为河东抚慰使，还让苏烈辅佐，一件事就让他够头痛的，两件事加起来，李渊立刻唤李世民回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李渊问着李世民，李世民想了想道：“去。父亲不管是想去还是不想去都得去，那便去，去了，抚民安顺。要知道先前去平乱的人都以杀伐而行，父亲要安民为主。”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是你看朝廷，看皇上，我就算想这么做，你以为皇上愿意让我这么做？”李渊为难，有些事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上面的人容不下。

“你是抚慰使，若非先前的人办事不利，也不至于让父亲出面，既然让你出面了，你怎么做就是你的事，皇上不会多管的。朝廷现在只要天下太平。”李世民点出关键所在，太平是杨广最着急，最想要的。

李渊只是一时心急，听完李世民的话反应过来，“况且这一次皇上还让苏将军为副将，未偿没有想看我们家笑话的意思，父亲大可如之所愿。”

当父亲的人没能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说半句话，李渊的心里难受着，好在李昭还肯听话，大婚一事愿意拖后，不管怎么样都会让李渊将来有机会出席。

“哼，我又不是没见过。”李渊傲骄地提起此事。

李世民道：“先前见面时只是晚辈见面，现在见面却是未来的女婿，父亲当真一点都不想看看苏烈将军配不配得上阿姐？”

想是必须想的，李渊道：“这门亲事到了现在哪有我说话的份，你啊，总还是不明白。”

李世民道：“婚期延后，以后的事难说，父亲总要先看看，心里有数，往后的事才好说。”

意味深长，李渊看向李世民，“皇上启用父亲，未必不是长公主的意思，阿姐没有让人送信回来，其实尽可让苏将军来传话，不过，这个可能也很低。”

“那你现在说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话。”李渊听了半响得到李世民的总结显得不喜。

李世民道：“只是想让父亲把心里的气发出来，儿怕你心情一直烦闷，长此以往不妥当。”

就要出去办事，杨广会不让人盯着他们，要知道这些年盯着他们李家上上下下的人并不少，李渊现在被委以重任，只会盯得更紧吧。

“我都装了这些年了，皇上还是不信我。”说到此李渊很是无奈，李世民道：“我们本就有旁的心思，皇上信与不信我们都没关系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做好，这是收拢民心为我们所用的大好机会。”

李渊何尝不知，准备这些年，总得慢慢来，一步一步的安排，要是捉住机会，必要振奋而起。

“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去。”李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李世民跟着他一起去，李世民想了想问，“太原里……”

“太原有你母亲在，无妨。”李渊那么一说，李世民想想也是，自家的娘亲在太原里，只要人手在，一切都好说。

李渊这就往河东去，李昭那里只管倚着赤城不动，听说李渊以抚民为主，还争得民心，李昭笑了。

傅臻提醒李昭道：“你还是捉紧办好你的事。我看有些人快要忍不住动手，只要他们一动，你这边要是跟不上就难了。”

“好。”应着好，李昭开始吸纳百姓，放出话去，只要想过太平日子上进勤奋的人，赤城欢迎他们来。

李昭多年积累的名声，更有高句丽的事在前，天下人皆知李昭仁义。

高句丽诸多的老弱妇孺，他们本就是等死的模样各自清楚，李昭不弃，将他们全都带回来，还把人养得安好，眼下看着天下大乱，李昭再起此心，要抚民安天下，不少确实活不下去的百姓急急地赶来，来到赤城，一时间赤城的人数再次翻倍。

“粮食粮食，不管是养民还是养兵都要粮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田还得继续开，人来以我们赤城，我们就要把人养好，这是我们以后立足乱世的根本，都要牢牢记住，不能忘记。”李昭这么说来，傅臻点头道：“知道就好。”

李昭笑笑地道：“任外面的人再怎么闹，再怎么吵，其实都好说。”

怀着这样的一颗心，李昭真是由着外面吵闹不休，她却不动如山，李渊与苏烈那里如何往来，苏烈有没有得到李渊的认同，李昭也从不去问。

一年一年的过去，李渊送来信提及要起兵造反时，傅臻看完只问道：“太原没有多少兵。你这些年让人送回太原的兵马也就能守住一个太原。要是想与太原呼应，想办法把一片地方全都拿下。”

李昭点点头，“其实我想让父亲再等等。”

傅臻显得有些诧异，不知李昭何意，李昭道：“我在等人动手，杨广一死，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引得傅臻看向李昭，一时间不太明白李昭所指之意。

李昭道：“再等等，等得名正言顺，接下来的事情更好办。先生早年也说过再等三年，再等上一等，我们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会比我们早起更妥当。”

可以说，李昭早就计算过其中的得与失，因此冲着傅臻提议，也是想让傅臻想想先前她对她的提议，两者结合，或许能有预想不到的收获。

傅臻道：“你要说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

眼下只怕李渊的身边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他起事，想在这样的乱世中分得一杯羹，机会很重要。

李昭道：“想要最快起事的办法是与各方势力联合，太原的情况算不上很好，想在这个时候起兵，没有外援就是一个笑话，但是外援能寻到几个？突厥已经得罪绝了，我若是不同意，没有里应外合，阿爹不会动的。”

“等一等，如你所言，如果有人在我们之前起事，杀了杨广，我们更能明正言顺，将来还可以联合想为杨家的人报仇的人一道得了这天下。”傅臻思来想去甚是认同李昭的想法，天下那么大，既然生了心思岂有不动的道理。

忍一时却能保证他们能够更快地得到天下，为何不为？

李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事，请先生回一趟太原，当面说服我阿爹。”

不能以书信往来，起义一事是李昭心里一直记挂而且绝不能被他人发现的事，让傅臻回去，傅臻的话李渊是会听的，还会听得真真的，再忍一忍，杨广已经再下江南，在他身边的人，有太多比李渊更着急的人。

一但有人动手，他们才会更好动手！

“好。”傅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昭，二话不说地应下，愿意帮着李昭去做成此事。

李昭朝着傅臻作一揖，傅臻道：“你还有什么话要一并带回，一起说了。”

“让阿爹保重。”李昭能想到的并不多，若是杨广一死，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李昭首先想要拿下的会是整个幽州。

不，不仅仅是幽州，北方各路的叛军，他们都不敢对李昭动手，可是李昭却要将他们都收到手下，集合天下之力，一统天下，大唐，必将由他们李家来开启。

天下已乱，杨广依然醉生梦死，襄国长公主提醒过杨广，想劝他不要再南下，可是杨广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反而想要在自己还是皇帝的时候，像一个皇帝的活着。

“皇兄，我们回长安吧。”往江都而来，军心皆乱，襄国长公主就算再不懂许多的事，也看出来将士一个个看着他们的眼神透着寒意，她想回长安，也让杨广一道回长安。

“我不回去，回不去了皇妹。”杨广笑着告诉襄国长公主，却透着一股悲凉。

“我这颗脑袋想要的人太多，却不知最后会落在谁人的手里，看看这个天下，谁还拿朕当皇帝？不，还是有人拿的吧，只是他们却不敢说出来，你说，最后我们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会先对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