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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州郡城,城西南有一座五进的大四合院,富丽堂皇,气派非凡,是严州城内仅次于鲁国公府的最大私宅。大四合院的大门朝南开,门前一左一右蹲着两只一人多高的大石头狮子,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披着黑色轻甲挎着腰刀的卫士,高大的门楣上挂着蓝底金字的匾额:“轻车侯府”,正是轻车侯尉迟敬业的宅子。 正房五间住着家主尉迟敬业,不过听说最近这两年尉迟敬业沉迷于炼丹修道,所以家里的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少侯爷尉迟大良。尉迟大良平时就住在侯府的东跨院,按理说,他应该住在东厢房才对,可是尉迟敬业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家里宅子又大,加上尉迟大良不喜欢他爹管束他,所以就住在了东跨院。 说是东跨院,其实是个独立的小四合院,被尉迟大良整治的富丽堂皇,直赶上主宅正房的规模,绿色琉璃瓦的房顶,飞檐翘角,简直就是王府的缩微版。院里天井栽着两棵石榴树,一左一右。院中夹道还有十余架盆景,有怪石,有迎客的松树,虽然好看,但是衬着不伦不类,可尉迟大良根本不在乎,这位爷不管做什么事,从来都是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此时东跨院的会客厅里,尉迟大良正把两条腿搭在八仙桌上,一名美貌的青衣侍女正小心翼翼端着一杆绿色玉石的烟袋,把烟袋放在尉迟大良嘴边。尉迟大良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口烟,随后连着吐出几个烟圈,一脸惬意的样子。还有两名貌美的黄衣侍女正在轻轻给尉迟大良敲着腿。两名黄衣侍女的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 会客厅中右边的条桌旁坐着一个穿朱子深衣的老者,约有五十多岁年纪,不过这老者挎着个药囊,显然是个大夫。条桌上摆着一碗茶,老者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左边敲腿的黄衣侍女力度小了些,尉迟大良不满道:“杏花啊,力气小了,再大点力气!”被称为杏花的黄衣侍女加大了些力度,尉迟大良嘴里立刻发出一声**的“舒服!”尉迟大良浪笑道:“哎哟,杏花啊,爷可真没白疼你,这小手敲起来,简直酥到骨头里,爷喜欢!” 黄衣侍女杏花媚笑了一下,嗲声嗲气道:“爷,只要您喜欢就好!”穿朱子深衣的老者听到这媚气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不怪外人讲这尉迟大良好色成性,果然如此!可是他敢说什么呢?只好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心里默念着药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两名侍女又敲了一会儿,尉迟大良笑道:“好了,差不多了!杏花啊,爷看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会儿吧,晚上再伺候爷,一定要把爷给伺候爽了才行!啊?哈哈哈哈!”尉迟大良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掐了一下杏花的脸蛋,啧啧道:“多好的年纪,嫩出水来!” 杏花一脸娇羞道:“爷,你弄疼人家了!”尉迟大良贱笑不止,又在杏花的翘臀上掐了一下,嘻嘻笑道:“去吧去吧,晚上再让你们伺候!”两名黄衣侍女一起答应一声,万福施礼,齐齐退到屏风后面,往里边去了。 尉迟大良又吸了一口烟袋,鼻子里冒着烟,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琢磨着什么,半晌后又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色迷迷望着穿深衣的老者,伸过头去,嘿嘿坏笑道:“老豆儿,你手头有没有什么好药,能让人金枪不倒的那种?以前那种就算了,不好用!唉,最近新收这两个小丫头,野着呢,比妖精还妖精,爷都快降不住她们了!” 被称为老豆的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向尉迟大良丢了过来,尉迟大良一把接住。老豆伸出一个手指,随即又伸出三个,嘿嘿笑道:“这东西呢,有倒是有,就是劲儿太大,上次封奎吃了两丸,差点儿没把床板弄塌了,所以呀,一次一丸就够了,一丸就能管三天!” 尉迟大良小心翼翼拆开纸包,见里面有五颗比大拇指甲大些的白色药丸,闻起来扑鼻香,尉迟大良特意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闭上眼睛一脸陶醉道:“香!果然是香啊!闻着就舒服,哎哟,现在可就等不及了!”尉迟大良很粗鲁的将那名端着烟袋的青衣侍女一把拉了过来,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手不停的在那青衣侍女身上乱摸。 青衣侍女脸红了,轻轻推开尉迟大良的手,娇声道:“爷,别这样,这屋里可是还有外人在 呢!” 尉迟大良贱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老豆又不是外人!我和老豆那可是经常一起逛青楼的交情!是不是啊,老豆?”说着话,又去亲那青衣侍女的脸,青衣侍女害羞,赶紧用手推开他的脸,娇声道:“爷,别这样,有人看着呢!”老豆很尴尬,咳了两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闹了一会儿,尉迟大良把青衣侍女也打发走了,偌大的会客厅里,就只有老豆和尉迟大良两个人。尉迟大良突然坐直了身子,望向老豆,轻声问道:“老豆,你说的这事儿准不准啊?你确定那个受伤的就是唐九生?” 老豆低声道:“少侯爷,我也不敢乱说,但是依我看,**不离十!那兴庆苑附近根本就不允许一般人靠近,整座楚家庄园也戒备森严,每个回来的郎中都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不许说出去!呶!”老豆从怀里掏出一锭雪花银子,笑道:“看,十成足的二十两银子!” 尉迟大良沉吟了一会,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道:“老豆,你说要是那个受了重伤的小子真是唐九生,那咱们如果能够下药把他给毒死,唐九生一个堂堂的亲王死在楚家庄园,楚子烈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我看就是唐扶龙也不会饶了他的!到那时,他可是想抱大腿没抱上,还得添个仇人!嘿嘿,到时也不怕他不来求我!” 老豆摇了摇头,“少侯爷,这事也没那么简单,那兴庆苑可是戒备森严,我看还有几名会武功的女子守着那唐九生,没什么机会下手。不过那几名女子都是绝色,尤其是穿白衣的那个小姑娘,那真是漂亮!老豆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可是那女子实在太俊俏了,就这么说吧,就冲她那俏模样,咱们严州城几大青楼的头牌放在一起,给她当提鞋的丫鬟都不配!” 尉迟大良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动容道:“哦?还有这样的绝色?”尉迟大良忽然嘿嘿笑了起来,“我听说唐九生那几个老婆都如花似玉,什么西门玉霜胸大,水如月脸蛋最美,杜若兼而有之……如果胸不算大的话,那这名女子不是水如月就一定是杜若了?老豆,听你这一说,爷这心里都活泛了!他娘的,这个唐九生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娶了几个绝色女子做老婆!” 老豆笑道:“少侯爷,所以我才来给您送信的!我看您哪,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害这唐九生吧!下毒必须得谨慎,那兴庆苑里有专门试药的人,唐九生没吃药之前,会有人先试药,确认无毒了才会给唐九生喂药,想下毒也不是个容易事儿,楚家人的出来找郎中,一定要把这郎中的祖宗八代都打听一下,生怕有人给他下毒!” 尉迟大良打了个大哈欠,闭目道:“看来天助我也!前些天,岭南王府和魔天教的人合作,拿我当所谓人质,让我带着他们轻松进了楚家庄园,我花言巧语才骗过那楚子烈,这次我可不能再亲自去了,万一唐九生一死,那楚子烈必然会想到这是我的主意!说实在的,我还真怕那姓楚的老匹夫来找我的麻烦呢!” 老豆站起身,笑道:“少侯爷,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把这个信儿告诉您了,您看着办吧!” 尉迟大良嘿嘿一笑,“这种事我能怎么办!老豆,有道是一客不烦二主,信是你来报的,索性你再给我配点儿毒药,要当时没事,但是后返劲儿的那种!我非把这姓唐的小兔崽子弄死不可!”老豆沉吟了一下,咂了咂嘴,没说话。 其实老豆的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弄死一个王爷,而且还是皇帝非常器重的王爷,万一这事被人给发现了,那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老豆也不想死,虽然他给尉迟大良通风报信,但是那是已经收了银子了,吃人家的嘴短。再说之前两个人关系不错,老豆作为严州郡的名医,经常到轻车侯府来给府里人治病,和尉迟大良就搭上了关系。 尉迟大良可是没少在老豆身上花银子,那是尉迟大良觉得早晚有一天要用上老豆,良医到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良医不止能治病,配杀人的药也同样可以,这不,积累了那么久,今天不就要派上用场了?尉迟大良甚至都想过把他爹尉迟敬业给毒死,他好继任轻车侯,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安安稳稳的熬死老爹再接班更稳妥一些,反正现在家里的大事小情也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尉迟敬业丝毫不知道尉迟大良心里有这想法,不然他非想砍了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不可!当然尉迟敬业更不知道,他每天沉迷炼丹修道,他前年收的那个小妾耐不住寂寞,和尉迟大良偷偷好上了,所以不管尉迟敬业做了什么事,尉迟大良马上就能知道了,他也是为此煞费苦心哪! 尉迟大良见老豆那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雪亮,笑着拍了拍手,很快一个黑衣小厮从外边走进来,望着尉迟大良,半腿打了个千,“爷,您有什么吩咐?” 尉迟大良狠狠挖了挖鼻孔,歪了歪嘴道:“去大奶奶那里支五百两的蒜条金!就说我有急用,在会客厅立等,叫大奶奶快些!”黑衣小厮答应一声,如飞的去了。老豆心头雪亮,五百两蒜条金?这尉迟大良还真舍得下血本啊!尉迟大良起身,亲自给老豆斟了碗茶水,笑眯眯道:“老豆,这茶可是从洛川湖来的,多喝点儿!”老豆忙不迭的答应。 很快,那小厮抱着一包沉甸甸的金子来到会客厅,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侍女,显然是大奶奶不放心,派人跟着来的。尉迟大良从小厮手里接过包袱,在八仙桌上摊开,明晃晃的蒜条金夺人双目,老豆的眼睛都直了。尉迟大良看着金子点了点头,吩咐道:“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等会儿我来找大奶奶,亲自说清楚。” 两个奴才答应一声,退下去了。尉迟大良手里拈起两根金条,笑嘻嘻道:“老豆,我也不白用你,这些金子都是你的,但是,我要的那个毒药,你得抓紧时间给我办了!唐九生如果死了,我还有额外的赏金,你觉得怎么样?” 老豆望着那些金子,眼中冒火!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有几个人又不爱钱的呢?只要有了这东西,能干多少事情?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豆虽然是位良医,可是他也爱这东西啊,老豆哈哈笑道:“哎呀,少侯爷,您看您这样,我多不好意思?以咱们的交情,唉,好吧好吧,我回去马上就准备,明儿就让人把药送过来,您看怎么样?” 尉迟大良哈哈大笑道:“好!我信得过你老豆,来,这些金子你都带走,我明儿就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老豆乐颠颠的答应,马上把包袱捆起来,背着包袱离开了轻车侯府。老豆前脚刚走,尉迟大良马上叫来手下的两名打手,“你们两个给我盯紧了老豆,别让他跑了!有任何事情马上回来回报给我!” 两名打手一起答应,跟踪老豆去了。尉迟大良踱回桌前,端起一碗咂了一口,皱了皱眉道:“凉了,不好喝了!香椿,给爷泡壶新茶!”尉迟大良听到侍女香椿的回答声后,才嘿嘿笑道:“有钱就是好啊,有钱让人做什么都行!让他配药他就乖乖的配药,这叫什么?这叫有钱能使磨推鬼呀!嘿嘿嘿……” 尉迟大良摇头晃脑的唱了两句江东戏,这才心满意足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安插的眼线是时候登场了!”侍女香椿提着一壶刚沏好的茶走进了会客厅,却没见到客人,正有些奇怪,却见到尉迟大良迫不及待的丢了一颗白色药丸在嘴里,尉迟大良狞笑道:“香椿,今天晚上爷要战你们八个!不,十个!” 严州城外楚家庄园,兴庆苑正房,唐九生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辛治平皱着眉头在地上走来走去,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普济和尚,普济和尚号完唐九生左手的脉,又号右手的的脉,面沉似水。水如月和夏侯灵玉眼巴巴的看着辛治平和普济和尚,希望两个人能有什么办法救一救唐九生。 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有名的大夫换了几十个,药也灌进去不少,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唐九生依旧是昏迷状态,连国师府派来过大夫的也束手无策。卫王府中的辛治平和普济和尚在得到飞鸽传书之后,知道唐九生再次负伤之后,也紧急赶来江东道楚家庄园。 辛治平和普济和尚经过会诊,都觉得这伤势很棘手,两位当世一流的名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药才好了,就算输入气机,也只不过是为唐九生吊着命而已。 可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是被人用咒术咒了,可以想办法为他回魂,现在是体内的经脉已经受到重创,咒术无效,药石也无效,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办法?辛治平愁的头发都快白了。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这一生了病啊,你就是贵为王爷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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