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兵法（1）其疾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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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乘月三人与怪物僵持时, 洞窟的另头，季双锦、乐熹正面临难题。

们的遭遇和云乘月等人差不多，落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已经在水底石窟。

同样地，们经历了次试炼卡, 所幸考的都是经书典籍内容，对们这种世家子而言不算难。

但现在……情况不太样了。

在们面前, 只浑身遍布尖锐岩石、挂满藤蔓青苔、状似刺猬的怪兽，同样顶着颗人类的头颅, 空洞的目光盯着们。

石窟已经被打碎了大半，到处都是破碎的石头。这些石块零散分布, 却又隐约组成了什么法阵。

季双锦、乐熹就被困在这个法阵中。

同时，还有无数枯萎的藤蔓从怪物身上蔓延而出。它们缓慢却不停地蠕动，仿佛秋风中枯萎的麦浪, 又像将死未死的山林。

两名修士俱是面『色』凝重。

乐熹手里握着白玉剑, 而原白玉无瑕的剑身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叮——叮——叮——

空气中, 不断有这样细微的声音响起……是什么暗劲不停击打在白玉剑上。次又次, 才打出了那些细小的裂痕。

乐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名以温柔优雅而着称的贵公子, 此时额角渗汗，竟然显出了几分慌张和不知所措。死死握住剑柄, 看上去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

季双锦忍不住说：“乐熹, 你不然将白玉剑收起来吧。不然……”

“这怎么行！”

乐熹的反应相激烈。猛然瞪大了眼，像怒气冲冲：“你现在情况紧急吗！我收了剑, 又怎么自保！”

季双锦微微吃了惊。

她凝视着乐熹, 有生以来第次，她的目光穿透了温柔闲适的表面风度，看了情绪化、不稳的面。

这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但她还是尝试安抚：“乐熹, 你别急。你的白玉剑十分珍贵，自然很厉害，但它需要结合书的力量，才能充分发挥作用。”

“你现在的书力量不足，神识不稳，白玉剑发挥不出来的实力，反而会格外脆弱……”

乐熹粗暴地说：“你闭嘴！我自然会想办法！”

季双锦立时默然。

乐熹手里的白玉剑，在奉州很有名。因为这是乐家从白玉京中得到的，相传是司天监历史上某位擅长炼器的五曜星官所铸。剑身通纯白、晶莹无暇，且对神识感应敏锐，更能加倍发挥书的威力。

乐熹的修为，此前虽然是第三境，但实是乐家用天材地宝、灵『液』灵『药』，给灌出来的，算不上自己修炼得到。

像在鲤江上，乐熹用“凝”字护住大船，看似轻松惬意，实半都是借助了白玉剑的力量。

正是因为修为不稳，才会轻易被申屠侑打落修为……季双锦的心中，浮起了这个隐秘的想法。她不是第次这么猜测了，只是她意识避免去细想。

乐熹……实有点金玉外、败絮中吧？

季双锦垂眼眸，看了看自己的武器。

她自己手里拿着的是金精石长/枪。这是她的名法宝，算不上什么稀罕名贵的武器，比白玉剑差得远，却胜在坚固，反而更适合眼的状况。

她直不说话，沉默的侧脸显出几分忧郁。

乐熹误解了这份忧郁，以为她是感伤于自己的粗鲁，不禁心软来。

“双锦……我不是那个意思。”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情人，“只是我想到，我不能突破眼前的难，就要连累你跟我起受困，我就很着急。”

季双锦抬起眼。

“我能想办法啊。”她轻声说。

乐熹怔：“什么？”

季双锦已经移开视线。她的神情变得更郑重，目光在怪物身上寸寸地搜寻。

任何人都有弱点，任何事物都有弱点，这原就是天地间的平衡大道。只要找到对方的弱点，就能知道何应对。

要找到弱点，就需要细致的观察。从遇到这东西开始，季双锦直都在观察。

仔仔细细的观察——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的立足之道。

这东西看上去非常怪……更重要的是，毫无规律。

天切大道，无不以字的形式呈现而出。哪怕是山野间的妖邪，都会使用书攻击。

迄今为止，季双锦唯过的例外，就是这方幻境中的神鬼异族。

而这头怪兽，根有使用书，就能发出诡异的攻击。它是神鬼异族？不像。

季双锦眯起眼睛。这个动作她是跟云乘月学的，她记得这位好友躺在璀璨的星空，懒洋洋地说，稍微眯起眼睛能看得更清楚。她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现在她觉得，这个动作应该真的有用。

因为她渐渐看到了。

在怪兽看似杂『乱』无章的身上，那道道尖锐凸起的石刃、藤蔓，看上去……似乎有些像个变形的篆“林”字？

季双锦使劲眨了眨眼。

在看“林”字的刹那，她就觉得眼前花，乃至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但这反而让她兴奋起来。

低阶修士窥视高阶修士的书，就会被力量反噬。她现在之所以感到不适，说明她的确看了书！

不过，林……这是什么意思？

这能作为个书来使用吗？林，森林，树林……难道还有什么攻击、致幻的作用？

还是说，就和她的“礼”字样，需要结合书来使用？

“双锦，你在看什么？”

乐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季双锦不敢移开视线，怕移开了自己就失去“林”字的踪迹；她用余光看去，乐熹脸不安。让她忽然想起家里不能自立的幼弟。

季双锦突然觉得有点无聊。

但她压制住了这个瞬间的反感，只柔声说：“我有了些发现。”

她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乐熹。

乐熹听完，目光变得有些奇异。看看怪物，又看看她，此几次，目光中仿佛含着点复杂的东西。但紧接着，微微笑，忽然又变得自信而温润。

“原来你看了，实我正想同你说。”不疾不徐道，“林字……不错，这怪物的确是用‘林’字作为攻击手段。”

……少装模作样了，你根什么都看。季双锦心想，是乘月或陆莹在，会这么说。哪怕是阿苏在，大概会侧头微微叹口气，还以为她发现。

实她直都知道……直都知道的。

季双锦保持沉默，只回以个敷衍的微笑。

但乐熹看出来，反而又增加了些信心。

“不过，林字的具作用……”蹙眉想着。

季双锦站在边，看着拧眉思索。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缄口不言，静静等着乐熹想出解决方法，然给个温柔崇拜的笑容；这就是们的相处方式。但很奇怪，现在她居然在想，是乘月或陆莹在这里，她们会怎么做？

陆莹……说不好。可能她会伪装吧。

可是乘月，大约会懒洋洋地等会儿，再等不到回答，就柔声细气、却毫不客气地阐述自己的意，不动声『色』就接过领导的位置。

季双锦回忆了番好友的作风，尝试着『露』出个尽量相似的微笑。这种相似的表情，能让她觉得自己产生了新的勇气。

她开口说：“乐熹，你记不记得‘军争篇’的内容？”

“军争篇？”

乐熹愣，回忆了好会儿，才迟疑道：“你是说，我们两家家族里秘密流传来的……残片上的内容？”

季双锦点点头。

们这些千年家族，多多少少都留有些隐秘的传承。最多的就是竹简、书册，内容都是残缺的，据说正是年《天经略》的部分内容。

千年过去，谁都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但世家们都很有默契，从不对外提起——尤是对白玉京。

而们彼此内部却保留着的交流。

季双锦所说的“军争篇”，就是季家和乐家共享的部分残片内容。作为乐家嫡系，乐熹自然背过。想了想，诵出中记载：“故疾风，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