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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总能在气氛僵硬时打破沉寂,他有意的看着辩机:“这下你总该放心了!”
辩机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相互对视后,我们默契的垂下眼睫,又躲避了彼此的目光。
同时,我的心猛然间快速的跳动几下,他在担心我,所以借着为十九公主念经祈福的理由,打着顺路看看的旗号,在杜荷的帮助下来到了公主所。其实是为了看我,是这样吗?
不,我怎么又胡思乱想呢,我命令自己就此打住。
“公主,多保重!”辩机合十一礼。转头与杜荷对视一眼,杜荷则油滑的对我挑了个眉毛,两人便退了出去。
我还痴痴的望着殿外,颇有半梦半醒时的恍惚感。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静儿又担心的问:“公主,你吃点东西吧?”
我无力的点点头,淑儿端来一碗燕窝清粥,燕儿端来一盆水,吃了东西的我,终于有了力气。
一番梳洗后,我坐在铜镜面前,静儿为我梳着发髻,抬眼一看似乎多了很多药瓶。
铜镜里的静儿下意识的笑了:“长孙大人送来的。”
“长孙澹?”我问。
静儿点头:“他每天都送来各种药,见了我总是不停问公主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有没有吃药。”
我舒了口气,长孙无忌一向杀伐狠辣,却有一个心细内敛的儿子。
在看铜镜里的我,高阳公主的长相自然不差,可惜却面色苍白,十分憔悴。
“十七妹,怎么起来了?”三哥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我忙笑着喊了声三哥。
他关切的扶起我到了软塌,我听从他的指挥,歪在软榻上,三哥搬来个木椅坐了下来。
“三哥,是谁下的狠手?”我直截了当的问。
三哥眸色深深,重重的蹙着眉毛,略微沉思一会:“能知晓我们出宫,又知晓我们去了何地,一定是宫中之人,而负责喂马的宫人畏罪自尽了。”
“是承乾,对不对?”我问。
三哥神色一凛,双眉重重的压着眼睛,我确定,他定是与我想到一处。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三哥无奈、愤恨的说。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很久,三哥和承乾的矛盾,犹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源于父皇的偏爱,只因他身上有着太多与父皇相像的地方。
记忆中,父皇常说,看着三哥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想三哥就是这样的吧,他是最果敢、最有魄力的皇子,但同时也是最遭人嫉妒的皇子,这大概就是三哥遭遇暗杀的原因吧。
“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的。”我笃定的说。
“只是连累了你。”三哥默然。
“不,三哥,自我从承乾手里救了十几个宫人,又阻止了他与阿史那思摩义结金兰,他心里一直嫉恨着我,而且....”我突然打住了。
三哥疑惑着:“而且什么?”
我沉默片刻,摇头不语,可三哥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高阳,有什么不能跟三哥说?”
我若依然闭口不言,定会辜负他对我的信任,既然彼此坦诚,情义深厚,那么,我还顾虑什么呢?
“他们早已将你、我二人视为一档。”我坦诚的说。
三哥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我从软塌上下来,走到他的正面对着他:“三哥,承乾不是你真正的对手。”
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疑惑的问:“高阳,你为何如此笃定?”
要怎么解释?我不停的转着脑袋。
“长孙无忌定会扶持自己的亲外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且他有三个选择,承乾不会是他最好的选择。”我望着三哥说,脑袋里翻动着历史的典籍。
“可是父皇若不同意,凭他长孙无忌有三头六臂。”三哥愤然。
也许在三哥的心里,只有嫡庶之别,可他是杨妃所生,他是否想过自己身上还流着隋炀帝的血?
任凭他多么英明果敢,只要那些所谓的“贤臣”站在对立面,即便父皇有心,恐怕到了最后也是变成有心而无力。
偏偏李世民是个听的进谏言的皇帝。他做不到不顾及群臣的意见。
想到这我暗暗叹气,沉吟着:“三哥,现在莫要轻举妄动。”
三哥点头:“母妃也曾这样劝我。”
此刻,我更加确认,自己在无形中被卷入了政治的漩涡,一切来得那么悄无声音,却汹涌的不知所措。
直到三哥回去,我的思虑依然没有停止,关于历史的记载,我在脑海中一页一页的翻着,今后该怎样面对这无声的风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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