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声之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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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众人心绪终于平复，包三捂着鼻子，期期艾艾地开口道：“许、许小姐，咱们接下来干嘛啊？”“找线索。”

找线索？这尸横遍野的哪儿有什么线索？

包三以为许蔚在开玩笑，随后在女人蹲下来的动作中，明白了她是认真的。

这里的尸体虽然也被吃了脑子，但并不像城中那位女劳工一样赤身裸体，身上都是有衣服的，看来给菜品脱衣服不是必要的步骤，大约只是黑袍人相对城外的野生怪物而言更加讲究用餐前的仪式感。

许蔚在身下的尸体上伸手翻找着。

没有其它方向了，现在这个站点已知的地图只有无名城、纳云村和眼前的尸冢，纳云村距离太远可以排除，所以线索要不隐藏在这堆尸体里，要不隐藏在无名城。

他们已经在城里找了两天，按照无名城那个光秃秃的样，许蔚觉得那里还藏有其它线索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

但其他人并没有想通这个道理。

不理解的人不止包三一个，大家一时都无法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近距离接触尸体，但在几分钟后，看许蔚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蒋夕、柴超和白爱萌首先行动了起来。

接着所有人都强忍恶心加入了翻尸大队，就连庄婆婆都一边念叨着“罪过”一边动作着。

半小时后，俞雅馨从尸堆中猛地站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你们快来！”

旅客们迅速聚集过去，俞雅馨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许蔚。

又是一个本子，红色的皮质封面，上面用烫金印着“淳安市淞岳县扶贫小组办公室”几个小字。

竟然是个政府工作人员的笔记本？

乌云在不知不觉中遮挡了月亮，夜色愈发浓黑，蒋夕从书包里拿出蜡烛，柴超递过一只打火机，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昏黄的烛光一点一点照亮了笔记本里的内容。

这是一个与乌林的日记截然不同的故事。

……

XX年X月X日晴

今天又接到了上面的电话，纳云村至今仍不通水电，我们需要尽快商讨出解决方案。

XX年X月X日晴

第三次去村里走访，村人依旧不让我们进去，他们对外来人的敌意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不过这也正常，村子与世隔绝，从建国以来除了政府工作人员外从未有外人来过。

我们在村前搭了帐篷，这次一定要将疏通工作做好。

许蔚翻阅笔记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在“从未有外人来过”这句话上有片刻流连。

“许、许小姐，继续呀。”包三略有些焦虑地催促道。

XX年X月X日阴

仍旧无功而返。

但在回程途中接到了一个好消息，省里的科学考察队和民风民俗研究队对纳云村一直以来的信仰和祭祀问题很感兴趣，我们约定半个月后结伴再次走访。

希望以此为切入点可以软化村人的情绪。

XX年X月X日晴

工作没有新的进展。

在科考队的同事提到大地信仰和傩神之后，村民们对我们反而更加抗拒，连我们在村子周围行动也要干预。

除此以外，我们发现村里似乎存在十分严重的封建迷信和近亲结婚问题，纳云村的问题必须要尽快得到解决。

我们和村人起了冲突。

XX年X月X日雨

今天是村里半年一次的祭祀活动，我们准备跟过去看看。

XX年X月X日晴

科考队同事对村人祭拜的泥塑很感兴趣，他们说这是一个非常古老久远的信仰，来源暂时无据可考，有传言说这是以大地的恶意为原身塑造的邪神形象。

扶贫工作遇到瓶颈，为了配合科考队同事工作，我们暂时在泥塑神像附近安营扎寨。

XX年X月X日晴

我们被村人发现了，双方起了十分严重的冲突，有同事受伤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去……等等，外面忽然又有动静了，好像有人在放火？！

本子里的记录到此戛然而止，里面的内容和和乌林的日记处处相违背，却又处处相吻合。

包三一时有些云里雾里，其余人却纷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蒋夕轻轻扯了扯许蔚的衣袖：“姐，所以说，乌林日记里的那些……”都是假的？

事实根本不像他写的那样。

并没有什么游客存在，一直以来所谓“打扰村人生活”的只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村人和游客的冲突是他们在驱逐扶贫办和科考队的人，而那把将原野变成荒原的大火，也是村人自己放的。

可是，这都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