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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限定”是异能人一生相伴且无法甩脱的劫数。只要使用异能,就有可能触发“临界限定”。
触发临界限定且突破,异能等阶会再上一个台阶,异能人实力增强。没有突破,则会出现过度使用异能而精力衰竭,最坏的结果是猝死。无法消除,只能和解。不能和解,就只能退让。
异能不同,应对的“临界限定”也不同。低阶异能的临界限定危险系数较低,异能等阶越高,临界限定越危险,猝死的频率越高。
世家贵阀自有一套独特的应付方法,而半道觉醒的异能人无人指点,往往过份沉湎于新觉醒的能力,导至不断触发临界限定,死亡概率也高。易云嫦虽然是贵阀出身,但她半道觉醒,来不及接受回避和突破临界限定的指导。第一次使用异能,就险些丧命。
易云嫦从虢首封冷静的面具下窥见滚沸岩浆般的怒火。
虢首封说:“把鸟收回去。”
易云嫦揣着一点点耍无赖的小庆幸:“画都画出来了。”
“那就掐死它。”
他身上莫名的敌意冲向小朱雀。小朱雀受到惊吓,颈翎奓了一圈,扑扇翅膀朝他嘶鸣。
易云嫦一边温柔安抚朱雀,一边看向虢首封时渐渐绷紧脸皮。
归火怒吼:“虢三,看看你现在打成什么鬼样子?不想打你就说,没人求你打这场硬仗。”再难听的话他骂不出来。可是明眼人从旁观望,都会觉得虢首封五迷三道的模样不经看。从前团队里的中流砥柱现在在关键时刻一心二用,局面有多难看不由人分辨。“尽快结束这一切。别把人命不当回事。”
赏金猎人长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每一场战斗都必须全力以赴。如果换作别人分神,早就被打得死无葬身之地了,也只有虢首封还能分神撇一眼周边。归火火眼金睛,一眼判断全局,断定虢首封那边消极怠工拖累了全局进度。
虢首封深深地看了一眼易云嫦,转身去对付鬼命花。他断了话麦,又掐了一丝音线密给易云嫦:“听话,你精力已经不多,再维持一只朱雀触发临界限定,太危险。”
易云嫦硬梆梆地回:“朱雀火可以帮你熔断长藤。”
“不用你帮,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虢首封说话的时候,踏空刃再一次错过扭摆的花藤。易千在空中“啊啊”直叫唤。他皱眉看着花藤,发现这次的错过和前面两三次一样,踏空刃是被反弹开来的。不是没有劈到,而是劈到了对花藤伤害不大。虢首封正在思量解决办法,忽然听见易云嫦轻轻地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承认我呢?”
虢首封抽空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也被归火捕捉到了,在那边鬼喊鬼叫:“看谁呢你,好好盯着花藤削它不好吗?”不能怪归火,他自己手边的红眼鬼女缠得他和蒋正明无力脱身,差一点连脚下的常见喜也无法顾及。
常见喜:躺平,任踩。:)
虢首封收回眼神,盯着花藤心说:总不至于让我扑上去狗啃吧?
这时易云嫦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如果我不听你的,你就会和我分手?”
虢首封蓦的转身,背对张牙舞爪的藤条。他这不是消极怠工了,而是张狂怠工。归火:“啊啊啊——”
虢首封冲着易云嫦怒吠回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归火戛然而止:“?”
易云嫦昂然看向他,眼瞳上蒙着一层水光。她紧抿的唇线压不住颤音,每吐出来一个字都好象在打摆子。她说:“是不是每一次你觉得危险的时候都要把我摆在大后方,然后自己上前线。以后我做不来的事情你都会帮我做,我吃不完的剩饭你都会帮我吃?”
虢首封张了张嘴,很想说:“如果你有这个要求,我会吃掉你的剩饭。”
归火则在远处叫:“虢三,再不阻止就来不及阻止鬼命花的传承。你别忘了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还有,”归火伸长胳膊拦下闽清珊,闽清珊半口牙咔吧咔吧地咬在他胳膊外套着的一层乌龟壳上。想像着这半口鬼牙咬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归火不由一个激灵,忍不住嚎叫道:“老子要是死在这里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传承本源都快贴到易千脸上了。
虢首封也很想强迫自己扭过头去,专注地干扰传承、协助归火打爆闽清珊。可是他的眼睛自有主张,离不开易云嫦那张将哭欲哭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思全放在易云嫦身上。也许最早是为了十亿信用点,后来在回龙谷里就慢慢变味了。他一日不看见她,就感觉不自在。习惯了她在附近出没,习惯了出手替她挡风挡雨,安抚她,命令她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她阴奉阳违他其实也不觉得突兀。
虢首封嘴皮子动了动,说:“我从没想过和你分手。”
易云嫦又说:“我将来是要去古战场的人。古战场那地方没有一个可以称为安全的大后方。啊,对了,你可以把我放在基地里。可是古潜也说了吧,如果防线被突破,基地也首当其冲,全灵界没有一个是安全的。千年前的尸潮再现,没有谁可以躲得过。”
“等等,”毕敬插了一句,“尸潮?古战场怎么了?联合部队怎么就挡不住了?”他刚经历过一小波尸潮,只觉得毛骨悚然。
易云嫦看着虢首封:“如果真的变成那一步,我们只有早晚死的区别。都是死,你比我早死一步,是不是意识到我比你晚死一步你就心安理得了呢?”
归火:“虢三——”
“别吵!”虢首封回旋踢,一记踏空刃扭过去拉开了传承本源和易千的距离。他返身又恼火地冲着易云嫦:“我担心你承受不了临界限定,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古战场,”说到古战场他就心梗,他可没忘了古潜前面话里话外透露的“易云嫦就算是唤醒者,也是别人的唤醒者”。这话等同于“今天她虽然能做你老婆,但命中注定她是她唤醒的醒族老婆”。再联系到易云嫦的“你要和我分手吗”,虢首封只觉得自己瞬间气炸。他瓮声瓮气地说:“分手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那怎么办呢?”易云嫦一步不退地反问,“今天我不能承受一波临界限定,明天我是不是挨着古战场的边就要倒下去了。那个时候,你要我站到哪里去呢?”
虢首封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回身攻击长藤:“古战场的事,我们以后再谈。”一提古战场他就心慌。
易云嫦则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嘀咕:“首封你已经这么强了,如果你陪着我一起去古战场,站到最后的人也一定是你。而我就不一定了。古潜说过,古战场上的风都能把我吹折了。”
虢首封百忙之中讶然看她一眼——古战场上的风能把人吹没,是他和古潜之间的对谈,也许是当时没有背着易云嫦,但当时没见她表现出异样,不料她一直藏在心里了。
虢首封艰难地劈藤:“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
“那要是你不在呢?”
虢首封噎住,半晌才没好气地问:“你能不能盼点我好?”
易云嫦幽幽地继续:“我们在幻境里的时候,其实有几次是我独自一人面对困难。那个时候你也没在我身边,广覆只会安慰我说,没关系,这是幻境,不会闹出什么事,可我该痛的时候还会痛,该怕的时候还会怕,还有珊婶,”易云嫦看了看另一边缠斗的四个人,尤其是丢没半个脑袋的女人。不,那已经不是人了,是鬼,是凶神恶煞的鬼。有片刻功夫,易云嫦总觉得她在闽清珊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如果她一直柔弱,尝试着攀附在强者身上,到最后是不是也会变得象闽清珊这样,等到终于能抗敌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人类的对面立场?“我看着珊婶受辱,可我当时转身就逃走了。”她可以掰出一百零一万个逃走的理由,可是再如何狡辩,也不能消除她已经逃走的事实。事实上,有时候逃和不逃的结局都一样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站在原地,站在这,用另一种心态另一种思维另辟蹊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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