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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胎是指一生下来就会跟家里带来灾祸的孩子,通常都是指的怪胎。白子是其中一种,说的是生下来就全身发白,没有黑发的孩子……这种孩子一般都体弱多病,即便养大后也不能出门劳作,只能空耗家里的财产,所以被视为是祖上恶业招来的报应。寻常人家若是生出了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是当场溺死的。”“啊?怎么会……”出身于文明时代的玉羊闻听此说,一时有些无法接受,“那你师父他怎么……”
“怎么活下来的,是吧?”休留将手中捏碎的柴棍丢下,换了一根接着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师父不是出生在这景府里的,事实上他第一次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
通过休留的口述,玉羊大致了解了景玗的身世——景玗的父亲是景家上一代的家主兼先任“白帝”景天罡,虽是老太太嫡出,但自小脾气倔拗,并不受父母宠爱。然而在景家众子弟中,却只有他深得景家刀法真髓,功夫最为精妙,成年后不久更是在“天下会”中代表景家拔得头筹,继任“白帝”之位,如此一来景天罡变成了景家上一代无可置疑的主心骨,也是当仁不让的当家主人。
然而在赢下“白帝”之位后,对武学越来越痴迷的景天罡很快便撂下了家主的担子,把戍卫西境的任务交给父母和兄弟们,自己则出门四处游历精进武艺,只在每三年一次的“天下会”中代表景家出场,以保“白帝”之位不失……如此便是一直蝉联了六届的“白帝”称号,因为地位稳固外加不问家事,景天罡与景府内其他兄弟子侄的关系,倒也还算相安无事。
但到了九年前的那一届“天下会”的筹备期间,景天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按时返回景府。景府内派人多方打探,也没能找到他的行踪。幸好那年西戎大军来犯,天子特赦负责戍卫西境的景家可以不必分兵来应付“天下会”选拔,而继续担任“白帝”之位,如是便熬过了那一届……可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景天罡还是全无消息,这就让景家上下开始感到不安了。
到了六年前的“天下会”即将举办前一个月,景天罡还是没有回来,却托人送回了一个少年和一封遗书,遗书上写明少年是他的儿子,要老太太扶持他继承家主之位,并支持他前往“天下会”争夺“白帝”之位……这封遗书的到来必然是给当年的景府带来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那个少年,就是当时刚满十六岁的景玗。
“虽说对师父的身份存疑,但那封遗书的确为天罡师祖手迹,师父身上又有景家家主历代相传的信物,外加当时时间紧迫,景府上下也找不到比天罡师祖武艺更高更稳妥的人物,如是便死马当做活马,让师父带领家中子弟,去赴了那场‘天下会’……”
休留放下最后一根捏完的柴棒,拍了拍手中的木屑道:“没想到那名少年的武艺……却是颇为古怪,除了景家时代相传的刀法外,还兼有一身诡异莫测的施毒功夫……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地赢下了‘白帝’之位,但回府以后,景家人对他的态度却更为疏远了……如此一来,你应该就能明白,现在我们这些人在这个家里的处境了吧。”
“我想……应该是吧。”玉羊将最后一批柴禾装进背篓中,眼神复杂地望着休留道,“也难为你们……这些年能留在这里坚持下来。”
“师父有他想守护和证明的东西,至于我,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休留朝玉羊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行离去,“把柴火送到柴房后就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复命了。”
玉羊答应一声便背起背篓,独自向柴房走去。一路上,休留的话语却是让她心绪难平: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带着自己儿子的遗书找上门说是自己家的孙子,身上却有着不属于本家的武学技艺,外加还是个“白子”……换做自己是老太太,也绝无可能将景玗视若己出,不加提防忌惮。
然而如今景玗的地位身份,却是板上钉钉、不容置疑的事实。虽说是情势所迫,但当年的景家在“天下会”武林众世家面前将景玗推上前台时,便已经等于是宣告了他景家人的身份。而“白帝”是御赐封号,除了“天下会”御前比武不可更夺,景玗载誉回家,景家人更没有将其拒之门外或者分庭抗礼的理由。
于是如今的景府上下,便有着泾渭分明的两方立场:一方是以老太太为首的本家子弟,另一方则是景玗在这六年期间扶植起来的亲随耳目,两方人马表面上维持着一派祥和,而私底下的水深却是玉羊这样的小丫头不敢揣摩的。
作为被景玗捡到并带回府内的丫环,玉羊自入府伊始,身上便是不由自主地被打上了“景玗”这一方的烙印。对于这样被动的立场选择,玉羊倒也没有太多怨怼,相反心中竟有些不自觉地同情起景玗来。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负父亲的遗书,被推进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庞大世家里,并且必须代表这个家族前去挑战天下武林豪杰……这其中的辛苦与压力,恐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的吧。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中,他的出生便伴随着某种禁忌与歧视——所谓“白子妖胎”的无稽之谈。
身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玉羊自然知道所谓的“白子”,不过是白化病和基因突变导致的体征变异而已。前者因为带有基因缺陷,所以携带者的确会有体弱多病,畏光怕热,视力模糊甚至智商低下的情况出现。但从景玗的情况来看,他没有虹膜变色也不怕日光,应该是属于单纯的毛发基因突变,这种情况的基因携带者一生基本与常人无异,更不可能如坊间传闻一样,是“祖上恶业”招致,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但以着这个世界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科技水平来说,普通百姓显然是无法区分基因变异与白化病之间的区别的。身为同样因为属相歧视被家人不待见的玉羊,忽然开始理解景玗那天晚上,在她说出“有啥好奇怪”后那种放肆的笑声——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究其一生或许等着的就是那一句“有啥好奇怪”,究其一生或许就想要一回被视为普通人的尊重和承认吧……
想到这里,玉羊放下了背上的柴禾,返身追上正准备离开的休留道:“等一下!麻烦问个事儿,呃……景大人和老太太,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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