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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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两把剑交叉抵在知府喉间，她望了一眼不远处巨人阿奇光秃秃的尸体，“大智兴邦，不过集众思。大愚误国，只为好自用。”

一步步向前，知府一步步倒退，秃头汗津津，恐惧早令其汗湿后背，“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少女的赤眼在黑夜里亮透，全身笼罩在血雨中——

“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第一剑，她挥出一刀，送他上了树桩。

“庙堂之上，以养正气为先。海宇之内，养元气为本。”第二剑，她腾空一跃，双手执剑狠狠刺向男人胸膛，发丝如旗帜在身后猎猎生风，声音陡然拔尖，几乎是全力吼出来——

“务本节用则国富，进贤使能…则国强！狗贼！！你死有余辜！！”

快到几乎看不见动作。

胖知府被一只单剑刺穿，钉在树上，茶羡鱼用另一只剑将他全身扎了个遍，就像他当初怎么对待谢小楼的一样。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个罪恶昭彰的男人刺成了破破烂烂的海胆。

“呼、呼、呼……”尸体血淋淋的挂着，早已没了生命迹象。她缓缓落到地上，大喘着气。

刚一触地，双膝一软，扶着剑的身形猛地摇晃了几下。

『华氏二十四家训』

那是她在皇宫里用心学习，记得一字不差的戒训。

还记得，小小的自己读着那些恢宏的文字，望着天空，心潮澎拜。

幻想着有朝一日，踏出宫墙，去万千世界寻找戒训中那般，修善其身的人。去成为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啊啊，原以为这世界，如目光所致，是国泰民安的盛世。

混沌不清的脑海里，是一幕幕闪现的回忆。左宝珠倒下了，螺娘含泪转身，商天遥奋力一跃，芝麻球坠万丈深渊，人鱼姐弟遍体鳞伤……

“……兴学育才则国盛，交邻有道……则国安。”

一颗眼泪滚落，在满脸血污的脸颊上滑过，坠落在手掌心的剑上。

啊啊，原来这盛世，人心最坏。坏到弱不禁风，爬上权利之巅，坏到容不下其他，千算万算，千方百计，也要置妖兽神仙死地。

原来这世界——

『如此崩坏。』

一声清越嘹亮的凤啸，撕裂长空，在静谧血色里徒然响起，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四面树林。风笛缭绕，震耳欲聋，凤啸一出，腾云而上，犹如万卷波涛穿透琼森山河，月光引路，延绵千丈——

『我知人有千般理由，为自己，或只为自己。』

『我知，我知。』

第二声起，奇异的鸣声带着啼血的沙哑，响遏行云，余音悲凉彻骨。

双臂无力垂下，身体的炙热一点点消散。

“…先要做个人，再做好看的人啊……”

嘴角缓缓渗出一线血，茶羡鱼眼前一黑，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