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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邺不答,只低声笑。谢宝南的羞涩和窘迫再次浮上来。她抬手,捂住他的嘴,“你不准再笑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逐渐靠近。深邃的眼眸里,光渐渐沉下来,像是迷离的夜。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和?唇上,低声说:“不论哪种,现在用一次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哑哑的,仿佛在故意勾引她。
谢宝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啊?现在吗?”
在车里?在这辆他送给?她的新车里?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新车,我们给它开个光。”
谢宝南:“……”
——
五月上旬,孙倩所在的深井末梢组合正式出道。
新专辑一经发售,迅速席卷了各大网站,话题量和播放量都迅速冲上实时第一,大有一骑绝尘的架势。
有?人好奇,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组合,凭什么一夜爆红。他们怀着好奇心去听孙倩的歌,结果就是成功被俘获。
在这个时代,想要靠歌曲一夜爆红,并非易事。
但深井末梢做到了。
专辑销量破了记录,经纪公司给深井末梢举办了一场中型演唱会,答谢歌迷的支持。
孙倩留了两个VIP的位置给谢宝南,感谢她和?陈邺的知遇之恩。若没有?谢宝南和?陈邺,他们今时今日,不知道还在哪个酒吧里驻唱,做着明天出道的美梦,更不可能收获如?此多的喜爱。
等?到演唱会开始,第一首歌进?入尾声时,陈邺和谢宝南才摸黑走进现场。
以陈邺的身份,若出现在这里,势必要引起围观。而今天的主角,显然不是他们。
他们不想抢了孙倩的风头。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开演唱会。这对孙倩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舞台上灯光璀璨,孙倩和其他两名组合成员站在舞台上歌唱,熠熠生?辉。常年酒吧驻唱的历练,让他们面对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就算是第一次开演唱会,浑身巨星风范,毫无怯意。
全场无数次大合唱,现场所有?人都为他们癫狂。
谢宝南回想四年前,第一次在宿舍见到孙倩,她还是个短发的假小子。性格大大咧咧,抱着个吉他,唱着明天不知道在哪里的歌。
短短四年,如?今她已经是舞台上的大明星,无数拥簇。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谢宝南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
坚持努力的人,终有?一天会实现梦想。
孙倩如此,她亦如?此。
五月初夏,白天有?些热,夜晚却有些凉意。谢宝南穿了一条无袖的连衣裙,此时晚风吹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
陈邺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低声问:“那个弹贝斯的叫什么?”
“那是碰壁。”
“碰壁?”陈邺扬眉,他们这个组合的人名字还真奇怪。
谢宝南解释:“碰壁是他的外号,原名叫顾生?辉。蓬荜生?辉。”
陈邺了然,又问:“他是不是喜欢孙倩?”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露出一点疏浅的笑,“整场演唱会,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孙倩。”
谢宝南望向舞台,只见舞台上,碰壁弹着贝斯,眼神始终望着孙倩的方向。
爱一个人,眼神最骗不了人。
这种眼神,她曾在陈邺身上看到过,亦在自己眼中看到过。
爱情荡漾的夜晚,香甜又美好。
演唱会快结束时,陈邺领着谢宝南提前离场。他们穿过歌声和尖叫声,迅速走到场馆外。
谢宝南今天穿了高跟鞋,因为是新鞋,有?些磨脚。她忍着疼痛,尽量不让陈邺看出来。但偶尔一点点异样的停顿,陈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怎么了?”他偏头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
陈邺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墨色的眼睛同夜色融为一体。他语气严肃地问:“到底怎么了?”
见逃不过去,谢宝南不得不开口坦白:“脚有?点疼。”
闻言,他蹲下,握住她细白的脚踝,“我看看。”
“不用不用。”她试图挣脱他的手,“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不放手,像是哄她,又像是命令:“听话。”
她不再动了,任由陈邺脱了她的鞋。
白皙的脚后跟,红了一大片,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磨出了血。
就这样,还叫没事?
他的脸瞬间沉下来,仰头看她,眼睛里蒙着一层薄怒,一副要批评她的模样。
谢宝南垂着眸,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说:“一点点小伤,不要紧的。”
陈邺没说话,转过身,半弯着腰,“上来,我背你。”
她抿着唇,乖乖地爬到他的背上。
晚风吹拂,像是情人的手,在抚摸脸颊。温柔的、可人的、神秘的夜,像一团雾,包裹着她。
陈邺背着她走在路上,许久没有说话。
谢宝南心虚,用手指戳戳他的脸颊,问:“你生?气了?”
他“嗯”了声。
陈邺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差,却不止是因为这一点小事。这不过是小小的导,火,索,让他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隐忍得让人怜惜。
他责怪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是他过去没有?给?她足够的爱,所以养成了她事事忍耐的性子;是他现在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连哪里痛都不告诉他。
他觉得歉疚,觉得失意,觉得心疼。
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难以消解。
谢宝南没有察觉到他这样复杂的心思,她轻轻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你不要生?气了嘛。只是一点点小伤口,真的没关系。回去换了鞋子就好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
到了家,陈邺立刻取出药箱,帮谢宝南上药。
她怕疼,看到药膏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小声地请求他:“轻一点。”
他的动作确实温柔,药膏一点一点地覆在伤口上,只有些许刺痛感。
上好药,谢宝南站起来,想去倒水喝,又被陈邺按回沙发里。
明明只是个小小的伤口,他却把她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忙前忙后地为她端茶送水。她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
等?到喝好水、拿好书、放好包,陈邺问:“还有?什么需求?都说出来。”
谢宝南头摇得宛如?拨浪鼓,“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
他这才安心,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眼眸透着夜的深沉,“那行,我们谈谈。”
见他这么严肃的模样,谢宝南心里有?点发虚。
不过是脚上的一点小伤,不用这么严肃地批评她吧?更何况,她已经承认错误了。
她眨眨眼睛,结结巴巴地问:“谈,谈什么?”
陈邺像是个语重心长的长辈,一字一句地说:“宝南,以后,无论遇到了任何事情,都直接说出来,不要自己忍着,知道吗?”
她愣愣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知道,你很坚强,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想他人为你担心。但我不是别人。”
灯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反射出融融的光。他的视线里是近乎直白的坦诚。
“我不是别人。”他再次重复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很快就会成为你的丈夫。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或许会说,今天的这件事情很小。但我知道,哪怕你把腿摔断了,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都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确实如?此。
或许是从小受的教育,或许是性格使然,她一直是懂事的,是贴心的。她害怕给?别人带来负担,所以习惯了一个人扛。
可是如今,有?人告诉她,以后你不需要坚强。你可以软弱,可以娇气,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柔弱地喊痛,因为你有?了依靠。
谢宝南眼睛酸涩,泪意渐渐涌上来,半天说不出话。
陈邺揉揉她的头,问:“知道了吗?”
她大力地点头。
柔软的夜在两人之间铺陈开来,好一会儿,她开口,向他坦白自己的内心:“阿文,以前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用跟你说。我可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想想,这样是不对的。就算我不说,你也会为我担心,反而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和?隔阂。”
“我曾以为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学会坚强。但现在才知道,我也可以软弱。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有?你。”
她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
两人望着彼此眼中的自己,灵魂在这一刻默契地融合在一起。
他们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又同时笑起来。
陈邺轻轻刮她的鼻尖,“又哭鼻子。”
“我没哭。”她笑了,眉眼弯弯,转瞬又低声抱怨,“哪有你这样的,咒我摔断腿。”
“……”陈邺哑然,好半晌开口,“我那是打个比方。”
谢宝南撇撇嘴,又说:“你刚才好凶哦,我都吓坏了。”
他扬眉,“我凶吗?”
她点头,“特别凶。”
陈邺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行?,我错了,给?小家伙道个歉。”
陈邺倾身过去,将她抵在沙发上。一点碎发落在额前,眸色深深,带着呼之欲出的、邪恶的、勾人的欲望。
她很喜欢这一刻的他。这样的他,褪去了面具,留下最原始的他。
她看着他,被蛊惑了心神,低低地喊了声“哥哥”。
她的声音本就软,柔情的,婉转的,像春雨,似清泉。只是短短两个字,让陈邺浑身的血瞬间涌了上来。
“小家伙欠收拾是不是?”
谢宝南却只是笑,又喊了声“哥哥”。
他收到她的暗示,低下头,咬在她的脖颈处,发狠似地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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