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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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和余下的大臣留在议事厅,本来应该是有要事商讨。只是卡厄斯突然大驾光临，所有人都在它的眼里，经历了七年之后的未来。

他们骤然回到现在的时间线,此刻,绝大多数人的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

特别是那些，未来与现在有着极大落差的人们。

宁泽川一眼望去,扫到了几个站在远处的陌生面孔。

之前，在未来之中,他一面也未曾见到他们。现在,这些人脸色惨白，畏惧地远望着埃德蒙,眼神惊疑不定，额上冷汗涔涔。

——他猜，他们甚至没有未来。

如今已回到现在，有一部分人的脑海里，多了一段推演而出的未来记忆；另一部分人,则必然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

因为在那个时间点之前,他们已经死了。

“暴君埃德蒙”,以迷乱罪处死过的人，不计其数。

更遑论,各种其他罪名。

如果?说，在那个未来之中,在座的这些大臣,也曾经历过这样一次去往未来的可怕事件，那么他可以预想到，有多少?人,会在这一刻，对埃德蒙起叛逆和不满之心?。

难怪，那个宁泽川自己的灵体，告诉他必须要在幻境之中，唤醒所有人。

人心向背。王国倾覆与否，也许就在这一举动之间。

宁泽川已做了能做的事，剩下的，便是埃德蒙必须自己处理?的问题了。

在他的保证和安抚下，有人脸色面色稍霁。

而埃德蒙，身躯往那玄铁王座上松松一靠，蓝眸眯起，却是唱起了黑脸：

“吾已知悉你们每个人的所思所想——”

“在座的，不妨铭记那些背叛者的下场。”

低沉冷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议事厅内。

——如一记绵长的闷雷，响过每个人的心?头。

一时间，无法看到未来的人们，两腿打战，耳内嗡嗡作响；而那些在未来仍在宫中有一席之地的大臣，也禁不住绷紧了神经，惴惴地回忆着自己所做过的每件事，唯恐其中有任何一件，暴露了自己对君王的恐惧与不满之心?。

“……”真有你的。

宁泽川望着台阶之下，众人五彩斑斓的面色，心?中暗暗咋舌。

神爱世人，惯于包容常人心中的爱与恨。

统治者则善于宣誓权威，威慑自己麾下之人。

议事厅内，又?是极致的沉默。

在埃德蒙最?初掌权的日子里，到了此时，常常会有处事圆滑者，脱口说出令人会心?一笑的话来，机灵地化解这满堂的尴尬。

然而，在阴晴不定的上位者面前，多说，仅仅意味着多错。在几只类似的出头鸟接连横死于断头台之后，众人已经习惯了朝堂之上的静默。

“都散了吧。”埃德蒙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众人自是不敢散去。直到埃德蒙自己离开，又?有一行身着浅绿色披风的人涌进了议事厅，分散开来，忙碌着，为里面的官员问诊。

他们应该是珀西叫来的人。

“殿下，您可有感到什么不适？”其中一名浅绿色披风走过来，拿着一册空白的小册子，一手执笔，认真地询问他。

“这里最?不可能感到不适的，恐怕就是我了。”宁泽川笑了笑，摇头婉拒，示意对方去照顾其他人。

这些医者，似乎是从属于一个叫做圣医会的机构。

宁泽川临走的时候，多瞧了一眼。

不知为何，人群里一直找不到之前向他通风报信的珀西。他记得，对方自称是临时随侍在黑暗大主教身旁的见习牧师。可是，现在来接引黑暗大主教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摇了摇头，暂时不再想这件事。

***

正午过后，太阳西移，影子斜向东去。

宁泽川想起了那个倒霉的失职粮官，加里亚。

现在，众人已经知晓是混沌之神在作乱，并非他有意支援叛军。他得去告知加里亚一声，免得他再继续担惊受怕。

只是，宁泽川自己的神息，为何会莫名出现在他们办公的场所……这个问题，还需要仔细调查清楚。

不知何时，那两名被他甩在议事厅外的黑甲骑，又?跟在了他身后。宁泽川索性叫他们，将?他带去加里亚所在的地方。

昨夜，加里亚和黑甲骑同住于军营，如今不知怎么样了。

一路上，他见到许多奔走的宫人们。他们神色喜悦，步伐匆匆。有时四五个人围着一辆马车，小步慢行。仔细一看，车上各运送着各种金漆、丝线、布料、礼器等，看方向，似乎是运往埃德蒙的寝殿。好像在筹备什么大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