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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鹜一路走回城东,远远一瞧,发现此时的永安客栈前十分热闹。
客栈的拴马桩处停靠着一辆朱漆马车,一群身着短打劲装的护卫排成两排围绕其周,逼得路过的行人不敢靠近。
许是客栈又来了什么贵客了。
南宫骛只当没见到,正要径直闯过去。
那人群之中的护卫头领见了南宫骛,分开众护卫站到前头,合拳一礼,道:“南宫公子,我家公子候你多时了。”
南宫骛皱起了眉,问:“你家公子?”
护卫头领解释道:“东城陆家的少东家陆平川。我家公子有要事与南宫公子相商,还请公子拨冗一叙——”
他侧身抬手,为南宫骛带路。
这个陆平川的陆家乃是赤泉城内数一数二的豪绅,既做古董田宅的生意,也做茶米油盐的生意,手底下拿捏着整个赤泉城大半的买卖,被这城里的人戏称一声“陆半城”。
像这种赤泉城里的大家族,为能在商路上自如行走,和江湖上的门派交情都很不错,且都会招徕许多的武林人士作门客。
所以若说陆家是来找南宫骛的,倒也不算奇怪。
客栈里头静悄悄的,各处门边都站着陆家的护卫。在南宫骛外出的几个时辰里,陆平川包下了这客栈,将里面的人都移了出去。
就在永安客栈最宽敞的院子里,这位陆平川公子坐在八角亭风檐下的茶桌边,已是等了南宫骛快一个时辰了。
陆平川是一个年约而立的儒雅男子,身着绫罗,束发插簪,见到南宫骛,便立刻起身,合手道:“南宫少侠,叨扰了。”
护卫都守在了外面,院里只有他们二人。
陆平川起身来,亲自为南宫骛倒了一杯茶,合手作揖,这动作是在对南宫骛讲,他想要和他长谈一番。
然而南宫骛极不喜欢长谈,说:“陆大公子有什么事直讲。”
陆平川常和江湖人打交道,知道他们多狂放恣意、不拘小节,同他们说话单刀直入便是最好的。
于是这便进入了主题,道:“南宫少侠,我是来道谢的。多谢你昨夜出手相助,赶走了贼人,为陆家夺回了失物。”
南宫鹜皱眉,问:“你说什么?”
南宫鹜当时醉得厉害,只记得好像和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动了手,对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要提什么陆家的失物了。
陆平川的笑容微微凝固,苦笑一声,说:“陆某惭愧。南宫少侠仗义相助,你虽拂衣而去不挂于心,陆某却不能不报。这里是陆家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南宫少侠笑纳。”
茶桌一旁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有两百两黄金,折合约有近四千两白银了,实在是笔大数目。
南宫鹜看也不看那锦盒,问陆平川道:“就为此事?”
南宫骛虽不太记得清昨夜的事情了,但他想若只是为了道谢,应该还不至于让陆平川如此郑重。
果然,陆平川的笑意渐渐消失:“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有事相求。”
在南宫骛到来之前,陆平川已经对措辞斟酌了半响。说话间,他站出身来,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
陆平川缓缓道:“昨夜,有一窃贼悄悄潜入陆家密室,盗走了一幅古画。当时前厅正在举行宴席,在座多少可听声辨位的武林高手,却无一人发觉窃贼所作所为——除了南宫少侠你。若不是少侠出手相助,此物怕是再找不回来了。”
发觉失窃后,陆平川便立刻封了整个宅子,却还是让那窃贼逃脱了出去。
陆家高手齐出,沿四个方向散开去追,却连那窃贼的背影都没能见到。直到第二日,在重赏之下,一位路人送还了失物。
凭那路人的证言,陆平川一番推断,方知那路见不平的人就是南宫骛。
陆平川正色,道:“烦请南宫少侠再能仗义相助。事成之后,陆家愿奉上黄金万两。”
如今金贵银贱,万两黄金少说也是陆家一半家财了,这不是陆平川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他能许出此诺,果然是有备而来。
南宫骛略想了想,便挑起眉道:“你知道我缺钱?”
陆平川包下了这客栈,定也知道南宫骛在客栈记了大笔账,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
陆平川道:“南宫少侠,陆某是真心相求。”
然南宫骛不为所动,反道:“不愧是陆氏的少东家,算得周全,想也是,我这正缺钱呢,你送钱来简直就如雪中送炭,我怎会拒绝呢?可惜了,别人以为我一定要去做的,我偏就不爱去做。”
说罢转身就走。
陆平川见状不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站出来拦住,重重躬身行礼,道:“南宫少侠,非是我故意叨扰,而是此事对我万分重要。而如今整个赤泉城,不,应该是整个天下间,只有南宫少侠可助我一臂之力,还请南宫少侠看在相识一场,屈尊相助。”
南宫骛听言,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不解:“相识一场?”
陆平川苦笑,道:“南宫少侠不记得我了吗?”
南宫骛挑眉,问:“哦?我们之前认识?”
陆平川道:“我同南宫少侠曾有一面之缘。三年前,我与父亲上门打扰,父亲与南宫少侠相谈之时,是我在一旁侍奉茶水。”
按江湖上的规矩,谈话之间由晚辈来侍奉茶水,是示以尊重和亲近的意思。
南宫骛还真是想不起来了:“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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