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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风都带着热气,吹过来打?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凉爽,反扰得人心浮气躁的,当然也可能是她心里本来就焦躁,看什么都觉得烦躁。
余思雅坐在运输队门?口?的洋槐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中如火般的骄阳,不?自觉地想起了上?辈子第一次见余老太太时的场景。
对,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对方已经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也没现在这么富态,不?过那对三角眼?一如既往地透着势利和贪婪。
那时她工作的第二年夏天,余老太太直接找到?她的公司,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奶奶,你爸爸生病了,在医院里住着,你快去看他。”
在余老太太出现之前,余思雅也曾对素未谋面的亲人有过许多?猜测和幻想。他们是去世了,没人抚养她,不?得不?把她送到?孤儿院?又或者他们生活中遇到?了困难,实在无力?抚养一个孩子,所以把抛弃了她?又或是他们不?小?心弄丢了她,让她沦落到?了孤儿院?说不?定他们也在苦苦寻找她,就像电视上?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一样?
但在进入病房后,余思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她的生身?父亲余标长?得跟余老太太有点像,矮胖矮胖的,躺在床上?,气色很不?好,床尾坐着一个十八、九岁胖得眼?睛挤成一条缝的少年,拿着游戏机玩游戏,旁边一个皮肤黝黑长?得跟她有三分像的年轻女人打?开了保温盒,招呼余标和少年吃饭。
看到?她们进来,余老太太马上?咋咋呼呼地喊道:“老四,你看看,谁来了,思雅来了,天赐,快喊三姐啊!”
少年头也没抬,两只手不?停地按着游戏机,嘴上?敷衍地喊了一声:“三姐。”
余老太太似乎习以为常了,也没说他一句,指着床上?的余标心疼地道:“思雅,你爸可遭罪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动手术,看看,人都瘦了一圈。”
余标被吵醒了,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余思雅,一副很欣慰的样子:“这就是思雅啊,长?大了,长?得可真好看。”
这一刻余思雅的心情异常的平静,没有她原先所预想过的再见到?亲人后的任何一种反应。因?为她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情,这些所谓的亲人早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知道她在哪儿。
但他们迟迟没有出现,在她被人骂小?杂种,在她被同学关在厕所,在她交不?起班费,在她十几岁去打?工被老板克扣工资,在她被猥琐男动手动脚,在无数个夜晚她躲在被窝里抹眼?泪的时候他们都没出现。
他们这时候才来找她,有什么意思呢?
但很快余思雅就知道,对她没意义,但对余家人来说,有。
说了没两句,余老太太就抹了一把眼?泪,心酸地说:“思雅,你爸妈下岗后就一直打?零工,你爸没有医保,这动手术都要咱们自己家出钱。你妈在饭店给人洗碗,只有两千块一个月,你弟弟还要念书?,家里实在是没钱了,你已经参加工作了,还是在大公司,听说工资不?少,去帮你爸把医药费交了吧!”
从小?经历世情冷暖,余思雅比同龄人成熟多?了,当即就明?白了他们突然来找她的缘由。原来是为了钱,假如她还是那个在孤儿院里挣扎求生的小?女孩,他们会来找她吗?
余思雅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她直接拒绝了余老太太的要求:“我没有钱,你们找错人了。”
听说她不?肯给钱,余老太太马上?翻脸,拽着她的袖子:“你怎么会没钱?我打?听过了,你们那是大公司,进去都六七千一个月,听说年底还会发钱,你都进去一年了,怎么也攒了几万块吧。你这孩子,你看看你爸都躺床上?了,你一点也不?心疼他,让你给点钱怎么啦?你看看你大姐,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不?说,还天天来伺候你爸,我们也不?让你伺候,就让你出点钱,你都不?乐意,真是白生了你!”
让她出钱,好像还是对她不?薄,要她感恩戴德。余思雅气笑了,甩开余老太太的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户口?本上?都无父无母,你们找错人了。”
这场认亲,简直是个笑话。
见她要走?,余老太太不?让,赶紧叫女人:“丽丽,快拉着你三妹。”
一直沉默寡言的余丽放下了保温盒,跑出病房拽住了余思雅,哀切地看着她:“三妹,爸妈生活很困难,你就帮帮他们吧。”
余思雅想起坐在病床上?拿着时下最流行的游戏机,穿着一身?新款耐克的余天赐,再看眼?前的余丽,浅蓝色的T恤洗得发白,已经起了毛边,脚下是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全身?上?下的行头都不?超过一百块。
这样的余丽竟然还同情余家人可怜,既可笑又可悲。
“松手。”余思雅心情糟糕透了,实在不?想跟余丽多?说。
余丽不?放,目光哀求,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思雅,咱们家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帮帮忙吧。”
余丽从小?就干活,力?气很大,余思雅挣脱不?开,索性不?挣扎了。她看着余丽问道:“你还有个二妹吧,她呢?我被抛弃在了孤儿院,她又被丢到?哪里了?”
“晏叔叔和许阿姨没有孩子,她被晏叔叔和许阿姨收养了。”余丽轻声说道。
余思雅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她的命倒是比我好,你们怎么不?去找她?”
余丽眼?神闪躲:“她,她要养晏叔叔和许阿姨,负担重。”
她实在是不?会撒谎,余思雅一眼?就识破了这谎言:“她不?搭理你们吧,她都不?理,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搭理你们?我余思雅出生就被丢在了孤儿院,无父无母,无亲无戚,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余丽到?底胆子小?,被她这一吓,赶紧松开了手。
余思雅立即跑下了楼,背后传来了余老太太不?甘的骂骂咧咧声。
后来余思雅才知道,余家可不?止生了她和余丽还有那个送出去的老二。他们总共生了五个女儿,还有两个也被抛弃了,此外,还引产了两个六七个月大的女婴,就是为了生个儿子。难怪他们的宝贝儿子取名叫天赐呢,这可是他们连续怀了七八个孩子之后终于生下来的宝贝,他们老余家的根儿,可不?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
余标两口?子是双职工,八十年代实行计划生育,城镇职工只能生一个。他们一家子重男轻女,非要生个儿子不?可,但又怕丢工作,生出的女儿都抛弃了,直到?生儿子为止。
至于余丽,虽然没像她的妹妹们一样出生就被抛弃了,但也要给余天赐让路。她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了老家乡下让亲戚抚养长?大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父母一面,直到?她十几岁余标两口?子下岗后才被接回了城。那时候她已经辍学了,户口?也上?在了农村,进城也没出路,只能去打?工。
可能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余丽急于得到?父母的认同和接纳,跟许多?缺爱女孩子一样,工资上?交,结婚还要了一笔彩礼,然后就穿着一身?衣服嫁人了,嫁人后也非常顾娘家,出钱出力?不?遗余力?,妥妥的伏地魔。
余思雅在余丽身?上?看到?了余家人希望她长?成的样子。但她天生反骨,绝不?可能像余丽那样做余家人的血包,认清楚所谓血亲的真面目后,她也不?稀罕他们的认同和接纳。
余思雅一直不?承认他们,也拒绝跟他们有任何往来。余家人找了她好几回,威逼利诱感情牌轮番上?阵,都拿她没办法,最后消停了几年。
她以为这家人应该是死心了。谁知道后来余天赐毕业后一事无成又好吃懒做,年纪轻轻的不?出去上?班,整天就窝在家里上?网打?游戏啃老。
他们家住的房子还是八十年代余标单位分的公房,那种老式的筒子楼,就两间屋,没有厨房和厕所,做饭只能在阳台,一层楼共用一个厕所,又破又旧又不?方便。
加上?余天赐是个两百斤重的大胖子,不?好看,哪个姑娘能看上?他?他娶不?上?老婆,他们老余家就要绝后了,这可急坏了余标两口?子,于是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女儿头上?。尤其?是自己攒钱买了房的余思雅更是他们的重点目标。
“余大嫂回去了啊?”
司机的声音将余思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侧头看到?后世的余老太太现在的省城运输队队长?嫂子曲爱玲拎着篮子笑眯眯地出来了,余思雅立即从石头上?翻了下来,悄悄跟在她后面。
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运输队看不?到?他们后,余思雅上?前两步,轻轻拍了一下曲爱玲的肩。
曲爱玲回头,拧眉上?下打?量了余思雅一番,见她穿着打?扮摆不?上?台面,曲爱玲浓眉一蹙:“干嘛?”
“这个婶子是余队长?家的吧?”余思雅笑眯眯地问道。
因?为男人是运输队的,能弄到?旁人弄不?到?的好东西,平时不?少人跟曲爱玲套近乎,她习惯了,瞟了一眼?余思雅:“你从哪儿听说的我?有什么事?”
这是问中间人是谁。曲爱玲虽然势利爱摆谱,但也知轻重,私底下的小?动作一般都是熟人带熟人,免得惹麻烦。
余思雅要找得出中间人就不?会搭理这个让她厌恶的女人了。
她清清浅浅一笑,光棍地说:“没人介绍,不?过我这里有一桩活要麻烦余队长?帮忙捎带一下,还请婶子行个方便。”
曲爱玲不?想搭理余思雅,这小?姑娘让人办事,既找不?到?人说情,又半个子都不?掏,凭啥啊?就凭她长?得白净好看?
“你要运货找我作什么,直接去运输公司啊。”曲爱玲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说完就走?。
等她走?出去十几米远,余思雅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龙凤镯、伍家岭!”
只六个字就让曲爱玲浑身?发抖,脚下如有千钧重,她回头,脸上?的肥肉颤了颤:“你……你胡说什么?”
这个事只有他们两口?子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怎么会晓得?前几年,她男人去伍家岭帮人带了一批货,那些货物有点问题,对方给他的酬劳也非常可观,竟是一只纯金的龙凤手镯,有好几两重。搁以前,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太太才能有的东西,曲爱玲得了这东西,可宝贝了,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打?算作为传家宝传下去,连亲闺女都没告诉。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就是要让对方摸不?透,这样才能震慑住对方。所以余思雅自然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仍旧笑眯眯的旧话重提:“不?知道余队长?方不?方便,帮我们带点东西?”
把柄被人抓住,再不?乐意,曲爱玲也只有妥协,磨蹭了一会儿,老大不?情愿地说:“你要带什么?”
余思雅轻飘飘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几筐小?鸭子,麻烦余队长?给我们送到?辰山县红云公社。”
这么偏僻,而且东西还不?少,曲爱玲的脸色不?大好看:“最近不?一定有去辰山县的车,你想去等着吧,有消息再通知你。”
余思雅像是没听到?她推脱的话,笑得异常和气:“麻烦婶子回去跟余队长?商量一下了,咱们跟养鸭场说好了,明?天上?午八点去提鸭子。这可是咱们公社耗了大价钱买的,要是弄不?回去,小?鸭子们有个什么闪失,我也只能去革委会找领导干部们帮忙了!”
曲爱玲听得心惊肉跳的,这哪是要去找革委会帮忙啊,分明?是要去革委会告发他们。虽然这两年革委会的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但她男人身?上?的事可禁不?住查,这小?丫头是个乡下人,在城里没亲戚,没工作,他们的关系网也没法拿捏这丫头,让她闭嘴。
仔细权衡了一番利弊,哪怕再不?情愿,曲爱玲也不?得不?回去找她男人。
***
“思雅,你总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跟小?李就要出去找你了。”魏主任守在招待所外一个多?小?时,总算把余思雅等了回来,拉着她的手说,“肚子饿了吧,招待所关门?了,我们给你带了两只肉包子,回屋吃吧。”
回到?房间,余思雅先坐下来灌了半壶冷开水,然后埋头啃包子,在外面奔波一天,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了,她实在是饿得慌。
见她只顾着吃,脸上?没什么喜色,魏主任还以为是事情没办好,体贴地说:“思雅,没找到?车子也没关系,咱们再想想办法,你别急。”
他们总不?能有什么事都把希望寄托在余思雅这么个小?姑娘身?上?吧。魏主任一开始就没把希望全寄托在余思雅身?上?,这会儿倒是没多?失望,就是愁。
余思雅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水才说:“魏主任,找好了,咱们明?天按原计划去买鸭子就是,会有车子的。”
魏主任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说好了?花了多?少钱?要是不?够你跟我说,只要能把鸭子运回去,多?花点钱也行。”
余思雅摆手,把魏主任先前给她的十块钱拿了出来:“不?用钱。人运输队的同志看咱们乡下来的可怜,正好他们明?天又要跑辰山县一趟,车子有空位,所以就捎咱们一程。”
“真的假的?”魏主任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好心,这可是一百多?公里。
余思雅笃定地笑了:“魏主任要不?放心,明?天先在养鸭场等着,等车子来了再去买鸭。”
魏主任总觉得不?大踏实,小?余也是第一次来省城,又不?认识人,这事这么好办?惦记着这个事,怕出岔子,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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