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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少?主一个人去明宫真的没有问题吗?”裴宇面带担忧。这件事牵扯的三方势力都能左右夏朝的发展方向了,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加以利用,少?主牵扯其中可怎么是好?

“放心吧!你担忧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裴贺之笑笑,这件事情牵扯到如今朝堂上百官最看好的两位皇子——太子和七皇子,或许还要再加一个,就算是不少?人想就此事拿对方的把柄,可定康帝又不是吃素的。

太子作为储君,故本朝纲,轻易动不得。别说这件事情和太子一方没有干系,就是有关系,之后也会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裴贺之相信要是涉事?双方是另外两位皇子,这件事早就被大肆宣扬,毕竟兄长向来在乎名声。

这种宣扬皇帝公平公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对待儿子也?是毫不留情的事?情可不多,最能巩固民心。但?是牵扯到太子,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他曾经受过的苦绝对不想回应在儿子身上。

“属下只是觉得王爷现在太相信少?主了,如?果是以前王爷您肯定会叮嘱很多,没想到这次只是简单说了几个字就让二少?离开了。”裴宇笑。

“嗯。孩子长大了总要放他飞,总是护在手里,没有享受到振翅的乐趣,就永远不会去尝试。”裴贺之笑。

总觉得孩子还?小,还?小,但?什?么时候才是长大呢?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懂得放弃一些东西去争取另外一些东西,让利益达到最大化。他儿子怎么不可以?

而且,鱼儿那孩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他正在长大,而且速度非常快,远超过他这个做父亲的预期。

让裴贺之真正意识到要放手的那一刻,是昨日鱼儿生受那般惊吓,回府第一件事竟然是去东院安慰他和丽娘,笑着说我没事。这要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孩子虽然跋扈却极其依赖他和丽娘,以前遇到这样的事?,不耍赖就已经很好了,那还记得来安慰他们。

这时他还?只是感叹孩子长大了,让他决定是在晚上那孩子昏迷他给他换衣裳,看到他身上一片一片的青红,也?是,被马车跌倒横撞这么久,身上怎么可能没留点儿伤?但?怕他们担心,他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据红昭说回到怡乐居就偷偷抹了金疮药。

裴贺之当时就觉得鼻头意思一酸,他都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主子,少?主已经出发了。”身后传来禀报声,并没有看到人影。

裴贺之继续往前走,却在要踏进东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文清到长安也?有两日了,我还?没有单独和他说过话。”裴贺之沉吟,“今天去见见他吧。”

“主子?”裴宇惊讶的抬头,自家主子竟然主动要去见舅老爷,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见到这样的事?情。这倒不是说主子和舅老爷的关系不好,相反他们很亲密,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想当年舅老爷在他们府上住的时候,那是正经老爷的待遇。

但?是当年王爷因为自身的原因?把侧妃娘娘以妾之礼抬回拱辰巷,舅姥爷一直心存心结,只要侧妃娘娘不在,两人每次单独相处,气氛可都僵硬的很。

“去吧,趁着想见还?能见得到。”裴贺之低声说道。

————

兴和殿,……因为裴宴的话陷入寂静。

定康帝轻轻皱眉,“阿宴,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皇伯父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皇伯父再问一遍,贺廿身上确实有伤?”

裴宴利索的点头,“当然有了。侄儿看的真真的,当时十三身上的伤可吓人了,青一块白一块,浑身没有好地儿。最严重的是那背上的那些鞭痕,泡水之后伤口发白,还?微微透着血丝,别提多吓人了。”

裴宴说着,伸手一把搂过小十三,轻轻拍拍他的身体,以作安慰。小十三礼尚往来,也?轻轻拍拍裴宴。

裴宴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他说的夸张却都是实情,要让别人相信所以情真意切。他觉得贺廿肯定不想听到这些,要是有可能,他也?不想当着面提起,但?眼下没有办法。他只希望自己的动作能给她带去一丝丝心理上的安慰。但?看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个小少?年搂着一个矮墩子,兄弟俩互相安慰,场面既滑稽又有些惹人怜爱。

上坐的定康帝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了笑容,越是大权在握越是高高在上就越是孤寡,要不然历代皇帝怎么可能会称孤?到了这个地位最不喜欢的就是机关算尽之辈,像裴宴和小十三这样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的兄弟情,倒时让他们更感兴趣。

“那鱼儿告诉皇伯母,当时为何不和皇上不和宫里的其他人说,反而把十三直接领到了秦王府?”温皇后问道,她语气有些着急,失去了原来的温和,听着有些刺耳。

裴宴下意识摇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一样看像温皇后,察觉到自己眼神不对,还?掩耳盗铃般捂住眼,拿开手眼睛里满是同情。“当然不能告诉皇伯父了。皇伯父日理万机,知道后要是过于担心小十三,分?了心神可怎么办?再说我也?担忧皇伯父的身子撑不住啊。要是告诉了其他人,不也?和告诉皇伯父没两样。”

裴宴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这些话如?果是大人说出来,肯定就是强词夺理,但?裴宴说出来却出乎意料的能说服众人。裴宴在长安城的风评不好,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坏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但?凡你对他有一点不妥,他就得十倍奉还?,一言不合欺负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但?要说他毫无预兆的针对某个人,还?真是没有。让他耍心眼儿去害谁,算计谁,那就不是他能干的事?。

以上,所有人对裴宴的固有看法。

裴宴现在的意思是怕定康帝贺廿受了伤,心里难受。兴和殿内众人心里呵呵哒,要是皇帝但?凡表现出一分?关心,十三皇子哪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但?这话谁敢说?这番说辞就是搬到大朝当着满朝文武说出来,肯定也?没有一个能反驳的。不过裴宴什?么都不懂,难道秦王和御医也什?么都不懂?

“鱼儿自幼孝顺,知道关心皇伯父和皇祖母,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伯母掌管后宫治理不严。再怎么得秦王也?该知会臣妾一声,现在臣妾倒城最后一个知道的了,还?弄的满宫流言,是臣妾失职。”温皇后跪倒在地。

裴宴眯眯眼,好一个以退为进,明着认错实则提醒定康帝这里边儿定有他父王的事?情。

不过小爷既然来了,岂是你想转移话题就能转移的。

“原来皇伯母你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啊!”裴宴惊呼,“原先我还?以为你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生怕明着提醒会惹您伤心。您能明白最好了,也?不用太自责,毕竟人都是一步一步成长的,做久了做习惯了就进步了。我娘常说今天的你只要比昨日更优秀一点,就不白活。我觉得这句话很对,现在侄儿把这句话送给您?”

裴宴说的眉开眼笑,末了还?重重吐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兴和殿更静了,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喘,虽然说近来定康帝对温皇后多有微辞,可没谁敢当着定康帝的面指责皇后娘娘。

温皇后气到发抖想开口,被定康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鱼儿何出此言?”定康帝唇角,“你皇伯母怎么能力有限了?”

“圣上!”温皇后惊呼。被一个小辈品头论足,还?是当着贤妃和儿子的面,让她这个中宫之主以后如何自处?

定康帝没理会,继续看着裴宴。

“皇祖母常说家和万事?兴,鱼儿深以为然。却也知道人多矛盾自然就多,就算是父母兄弟之间有时候也?掰扯不轻,要想凑成“和”,需得提高每个人的认知能力。先生说人需得通过读书学习让自己迈入另外一个境界才能醒悟一些事?情。鱼儿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却也觉得这话不虚。

我最佩服皇祖母,她老人家整天笑眯眯的,却把手边的事?儿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看您和我父王,就能看到皇祖母的伟大。鱼儿还听说皇祖母掌管后宫之时歌舞升平,人人称颂。鱼儿也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差,单拿皇伯母和皇祖母比比,却觉得还?是有差距。

就上次皇长姐还?把皇祖母气病了呢,这事?儿你和我父王可都干不出来。”

说到最后一句,裴宴嘴撅的高高的。

“我和十三出事那日,正好是……第二天,那时皇伯母应该忙着开导长姐,还?要兼顾后宫日常,恐怕也?顾不了十三的事?。所以就专门请父王和御医保密了,他们刚开始都不想答应,我好不容易才叫他们答应的。”裴宴真实觉得自己可真不容易。

裴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然后期盼的看向定康帝。在定康帝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心虚的喵了一眼温皇后,怕怕的往贺廿身边凑了凑。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说话的时候怎么这么大胆?”定康帝没好气的问道。

“侄儿作为一个晚辈,却对长辈品头论足,当然会害怕了。不过皇伯父既然问了,我当然要实话实说,不敢有一句隐瞒。皇伯父可是天下之主,不管是谁都不能糊弄您。”裴宴说的真诚,小脑袋还?狠狠的点了两下。

定康帝哈哈大笑,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温皇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事?情还?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却上赶着全部推给别人,现在知道痛点了吧。

不过,裴宴这话确实深得他心,换一个人来他都觉得是拍马屁,但?亲侄子说的时候他却觉得无比亲切。

温皇后气得全身发抖,她死命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所谓杀人诛心,裴宴这一字字,一句一句直白的不像话,偏大殿上没有一个人反驳,就连她儿子都没有。这就像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让她头脑发蒙。

“鱼儿心思单纯,口无遮拦。说的话不过是自己的浅显见解,姐姐可不要放在心上。”贤妃看了依照,笑着劝道。

温皇后:“妹妹说的我自是知道,我一个长辈怎么可能和鱼儿一般见识?”

裴宴心里撇撇嘴,不和他一般见识?恐怕此后双方就续上仇了。不过裴宴是不担心的,温皇后明里暗里针对秦王府这么多次,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就喜欢看明明厌恶的不行还?得上赶着巴结的那种样子。

“鱼儿好好和皇伯父说说你是怎么威胁你父王和葛洪那老家伙的?”定康帝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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